她的聲音雖不大,卻一下讓貞筠緘口不言。貞筠對月池的感情其實非常複雜。貞筠在不知道月池是女子的時候,對她有過短暫的傾慕。可在知道她是女人之後,感情就發生了變化。初來京城,月池白日去做伴讀,晚上還回來替她做飯縫衣,那時貞筠覺得她和娘差不多。後來,貞筠自己漸漸成長起來,能夠完成家務,月池閒暇時又會帶貞筠出去遊覽玩耍,從不過度拘束她,那時貞筠又覺得她像一個疼愛自己的大姐姐。但是有時候,比如她偷懶不做功課,或者提出一些不合適的要求時,月池又會板起臉來,這時貞筠又驚詫地覺得,她居然有幾分爹爹的影子了。比如現在,她又開始當爹了。不過,貞筠也有自己的辦法。
她嘴一癟,就開始哭哭啼啼地抹眼淚:「人家也是為了你呀。這些年,你從頭到腳,哪一處不是我費心打點的。如今你一個人出行,身邊跟著這麼個只會舞刀弄槍的笨丫頭,叫我怎麼放心。你不能總想著叫你自個兒安心,卻不管我日夜掛心啊。」
她這模樣,八成是裝出來的,可話中的關切卻是十成十。月池又是感動又是好笑,她道:「成日教你讀書,倒把你教得是越發刁鑽。前些日子堵得探花郎啞口無言,如今又來說我的不是。」
貞筠歪頭道:「那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月池道:「是是是,有道理,你過來,我替你把頭髮攏攏。」
貞筠乖乖坐在她身前,月池拿出抿子來,用了些桂花頭油,替她將鬆開的鬢髮攏好。貞筠轉過來問時春:「好看嗎?」
時春在她背後繞了一周,道:「好看。不過這髮釵不好,應該換前兒新買的杏花簪。」
貞筠一撫掌:「怎麼把那個忘了。」
倆人說著就要再去搗鼓,月池忙道:「先說正事。」
貞筠又是一撫掌:「對啊,差點把正事忘了,你怎麼說。」
月池嘆道:「本來不欲告訴你,可是只怕你不會善罷甘休,萬一做出私自出京,千里奔襲的事來…… 我並不只是為近日的風波心灰意冷,也不是純然憐憫百姓的苦難,所以才挑在這個時候外放。」
時春不解道:「那是為什麼?」在她心中,月池一向是菩薩心腸。
月池苦笑一聲:「我沒你們想得那麼光風霽月。東官廳的設立,我還能躲在謝丕身後,保全自己。可在東官廳的運轉中,文臣和武將之間的博弈只會越來越激烈,我作為明面上皇上的心腹,不論站在哪隊,都會有無窮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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