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深深地伏在地上:「奴才恨他,是因他對您不忠。他明明知曉您的心,卻要對李御史下手,生生在您心頭剜肉,瞧瞧您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
朱厚照氣急拍桌:「胡說八道。朕好得很。」
張永忙連連掌嘴,耳光子打得脆響:「是奴才胡說,是奴才出言無狀!」
張永直到打得兩頰紫脹,嘴角沁出血來,朱厚照方道:「行了。起來吧。」
張永這才住了手,顫顫巍巍地起身來,躬身立著:「奴才雖然惱恨他,卻也知大局為重,若真鬧將出來,前有李越,後有劉瑾,那起子還不知如何會借題發揮,再說了,也沒有十足的憑據不是。今兒奴才和爺稟報這些個,只是向也提個醒。無論如何,劉太監是心大了,您不可不防啊。」
什麼叫好剛口,這才叫真真的以退為進。然而,朱厚照並未如張永所設想的那般露出感動的神色,只是道:「朕心裡有數。你退下吧。」
張永心中隱隱懊惱,李越那廝不會是在哄他吧,他都這樣了,萬歲怎的還是一點兒反應都無。噢,是了,錦衣衛那邊還未查出個子丑寅卯來,等到把劉瑾的那一番爛帳都翻出來,才是他的死期。可這又不知要等到何時去,其間又不知有多少變數。那麼李越所承諾的立時為他除掉心頭大患,不是同鏡花水月一般嗎?還是說,他還有後招。
他回到住處,端是悶悶不樂,直到幾日後月池那廂突然傳來消息,言說她約劉瑾見面,讓張永差人去絆開劉瑾身邊的護衛。他這才恍然大悟,沒曾想李越長得斯斯文文,居然這麼虎,這是要直接殺人吶。那萬歲知曉了……張永一愣,隨即失笑道,知曉又如何,反正算不到他的頭上,最好劉瑾和李越都下去了,他才能上不是。想到此,張永果然調動了門人,將劉瑾的侍從紛紛打暈。
而正在向月池耀武揚威的劉公公,渾然不知要倒霉了。劉瑾願來見月池,純粹是想著來痛打落水狗。他假惺惺道:「事情鬧成這樣,純是您自己作得呀。您若是肯放下身段來,學學錢寧。即便日後聖上玩膩了您,也會給您找個好歸宿,好男人。可惜您,唉,這不是自找苦吃嗎?如今去了邊塞,看您這細皮嫩肉的,怎麼能經得住那些糙莽的軍漢……」
月池任由他說了半個時辰,直到時春報信,說外面妥當了,她才開口,道:「給我卸了他的下巴,狠狠得打,只留一口氣就是了。」
劉瑾一愣,他尖著嗓子道:「李越,你怎麼敢……」
一語未盡,時春的拳頭就已然懟上臉了。劉公公的鼻孔里立時淌出兩管血來,時春將他按在桌上左右開弓打耳光。
月池對著他青青紫紫的臉,開始慢條斯理地吃菜。就一頓飯的功夫,劉瑾就由人臉變成了豬頭,早已人事不省。時春卸了他兩條胳膊,還想再卸了他的腿。
月池搖搖頭道:「這一路上還得帶著他呢。走吧,把他裝進麻袋裡,咱們從後門上馬車立刻出城。」
時春一驚:「什麼?可是貞筠今兒去慶陽伯府辭行了。」
月池道:「我知道。宣府不是她能去的地兒。」
第180章 未敢翻身已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