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忙道:「劉瑾。」
時春暗罵了一聲:「差點忘了這個老畜生。」
睡得昏昏沉沉的劉公公只聽見了一聲巨響,驚得他一下就從床上滾下來。時春像拎小雞似得把他拖起來,喝道:「走!」
劉瑾揉了揉眼,很快就明白了處境,他臉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只留下了幾點淤青,隨著他的呲牙咧嘴,扭曲成奇怪的模樣。他嘿嘿一笑:「這是要回京去了?」
月池微微抬眼:「再給他幾下。」
時春冷哼一聲,揚手就是一耳光,生生將他抽了個趔趄,生生將他抽了個趔趄。劉瑾一扭頭吐出一口血沫來:「死到臨頭了,你還做這幅狂樣給誰看!」
月池勉強勾了勾嘴角:「我就算死了,也先拉你墊背。你想留在這兒也無妨……只是,你說,這追上來的是張永派來的殺手呢,還是你自個兒失了勢的親信呢?」
「什麼?」劉瑾不由打了個寒顫,「張永,他怎麼……」
月池道:「你都騰出一個蘿蔔坑了,誰還會任你再填回去。」
劉瑾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貓似得,尖聲道:「爺不會這麼對我的,我對爺忠心耿耿,一片赤誠……」
月池失笑:「你做了什麼,自個兒明白。我心裡有數,萬歲更有數。失了萬歲的庇佑,什麼魏彬、張文冕,不過是幾條落水狗罷了,又能掀起什麼風浪。是在回京的路上被人宰了,還是留在這兒伺機戴罪立功,你自己選吧。」
劉瑾最終還是灰溜溜地跟上來了,他是再惜命不過的人,李越肯將他帶到這兒來,就表明還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在局勢未明前,至少繼續跟著他,還能保住性命。更何況,他實在不想再飽嘗鐵拳了。
月池見狀暗鬆一口氣,他們三又坐上了馬車,搖搖晃晃地離開昌平,往居庸關而去。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到達關口時,異變發生了。
她們這一路不斷地喬裝改扮,更換馬車和路引,使得從京城來得探子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她們的蹤跡。但這群人也不是傻瓜,既然大海撈針,遍尋不得,那索性不要白費功夫了,乾脆候在居庸關外守株待兔。這裡是通往宣府和大同的必經關卡,他們守在此處,一有車馬經過就攔下,一發現可疑人員就格殺勿論。這些日子以來,不知殺了多少無辜的路人,今兒終於逮著了正主了。
時春揚鞭催馬正忙時,忽然見前方的樹林中飛鳥如烏雲一般升騰而起。她悚然一驚,握鞭的手都有些發顫,頭皮更是一陣陣的發麻。月池又昏過去了,劉瑾被她捆成了粽子。若是她現下就掉頭,不是擺明心裡有鬼。可若是她直直走過去,遲早也會被發現不對。那便只有……
時春橫下心,重重朝馬屁股抽了一記。馬兒吃痛,撒足狂奔起來。樹林中埋伏的殺手警覺,他們沖將出來,攔在了道路中央。馬兒受驚,發出一聲驚恐的長鳴,馬蹄也凌亂起來。
時春即刻站起身來,急拉韁繩,生生驅使著馬匹往官道側旁衝過去。茂密的枝椏啪啪打在馬車四周,時春不斷揮鞭催著馬狂奔。這顛簸的動靜太大了,月池和劉瑾都被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