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春難掩痛色地望著她:「這不像我認識的李越。」
月池翹了翹嘴角:「或許你從沒真正看清李越。」
時春按住她的肩膀:「聖人都有迷惘的時候,更何況是我們。你只是暫時迷失了,我們總會找到一條大道。事再難,難得過愚公移山嗎?即便你我身死,可同道猶存,世代相傳,神魂不滅,何苦不平?」
月池心神一震,她眼中的流光一閃而過:「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是我著相了。這或許才是我來到這兒,死在這兒最大的用處。」
時春緊緊攥著她的手,她的眼睛明如星子:「我不會讓你死的。」
月池沒有應答,她起身去和唐伯虎談了一夜。第二日,唐解元居然願意回去了,他背著自己的包裹,腫著眼對月池說:「千萬保重,我……」
他脫口而出是一聲嗚咽,他伸出手,又礙於男女之妨縮了回去。他顫顫巍巍地走了兩步後,月池卻突然叫住了他,她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了這個對她來說如師如兄的男人,她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剛來到這個世上,遇到的都是惡意,只有您一個人,心裡還有著慈悲。」
唐伯虎泣不成聲:「那、那……不過是杯水車薪。」
月池笑道:「那就夠了。謝謝你。」
而自這以後,時春就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她本就是勤勉之人,如今更是不惜一切。她堅持要和月池分開睡,每日寅時就起身,踏著露水前往臨時辟出的校場。在一片霧蒙蒙中,她將士卒依水平均衡分為十隊,每組中皆選身具武藝和勇猛者作為隊長,帶領本組的人進行訓練。
這些招募來的士卒最大的問題就是良莠不齊,無法組成集體陣戰,即便在基礎訓練中,都能高下立現。時春沒法子,她只能讓好帶差,儘快縮小差距,才能組成方陣。這就形成了這樣的情景,一撥人在拎石鎖長跑,一撥人在練拳法,一撥人在練器械,還有包括時春在內的幾個人來回巡邏,糾正大家的動作。
拎石鎖的人長跑的人是臂力和體力還有待提升,在戰場上需要長途跋涉,需要連續作戰,如果到最後連刀都揮不動了,那只能玩完了。而且,士卒常拿著重物,到後面拿輕兵刃時,自然會輕捷很多,這也有利於提高敏捷性。時春把道理一句句地掰開給這些人細講,末了還撂下一句:「你們這樣的,連我一個女子都不如,還不快些。你們要比賽,誰要是連續跑贏五次,就可以去打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