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沒想到的是,到了這緊要時分,劉瑾選擇堅定地站在她這一方,而張彩卻選擇了背叛。她微微闔上眼,居然都開始收拾行裝了,果然是靠不住。月池道:「去把他抓回來。」她既然能雇兵,又怎會沒人監視他和劉瑾。
晚間,張彩連同他收拾的包裹,就被一併拖了過來。月池居高臨下看著他,她輕聲道:「你為什麼,非得要找死呢?」
張彩也在凝視她,她已經不美了,山一樣的壓力、多日的不思飲食和風吹日曬,已經讓她的兩頰深陷,憔悴不堪。張彩也笑了出來,他看起來沒有絲毫的驚惶:「我也在想,我為何非要去找死。」
時春沒想到,被抓個現行,他還能如此恬不知恥。時春抬手就是一拳:「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人性,都這個時候了,你連等都不願意等嗎!」
張彩被她打得悶哼不斷,鼻血直流。月池起身,她掀開他的包裹:「紅珊瑚、珍珠、金銀,噢,還有一封信。」
她用食指夾起信,好整以暇道:「是別人給你的,還是你要給人的?」
張彩笑道:「你為何不自己看看呢?」
月池揚了揚眉,內里文書竟然是蒙文的。達延汗身為蒙古汗王,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而她既然要同蒙古作戰,這些日子自然也學了一些蒙文。她定睛一看,竟然是給永謝布部的亦不剌太師書信,以大明的名義,請這位歷來仇視達延汗的蒙古權臣,與他們裡應外合,合擊達延汗。
張彩一直在注視她的神情,他不想放過她臉上一絲的神態變化。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了,露出驚色,接著就抬頭看向他。他聽到她說:「別打了。」
時春不滿道:「可是他……」
月池道:「我自有主張。你們都先出去吧。」
時春剜了他一眼,所有人都離開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月池的心中五味陳雜,她舉著書信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張彩冷笑一聲:「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論對人心的揣摩,世上有幾個人及得上你呢。你知道劉瑾是殘缺之人,知道這種大權宦心裡是既自傲又自卑。所以,你讓他去與百姓接觸,讓他去做分糧分物的善事。阿諛奉承在他眼中不稀奇。可這麼多人對他真心誠意的感謝,老劉長到這一把歲數,估計連見都沒見過。一個太監,能被人視為活菩薩,他怎會不賣力干?」
月池沒有作聲。張彩感到心中一陣酸楚:「至於我,你知道我張彩是好色之徒,所以做些超越界限的小動作。你心知肚明,以你李越這樣的人品才貌,只需要拍拍我的臉,就足以讓我心動神移了。我註定會對你產生不該有的想法,而你就能夠利用這種想法,更好地掌控我,不是嗎?」
月池同樣沒有否認,她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