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要對著米倉的刀撲過去,卻被一股大力推了回來。時春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到了她的身邊。她抬起手,狠狠給了月池一巴掌。
她嘶吼道:「姓方的又不是我老婆,她就是哭瞎了眼,都不關我的事!你以為你沒了,我們就能活了?別犯傻了,你這個蠢蛋。我是將軍你不是,我讓你活,你就不能死!」
月池捂著臉,她同樣撕心裂肺地大喊道:「可是我活著,援兵就不會到。那些人,他們是想我的命啊!」
她的嘴唇已經白得像紙一樣:「我只能走了,我必須得走了……」
米倉不敢置信地望著她,他問道:「為啥要你的命,因著你……」沒把我們當牲口,給我們發糧了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如此無所不用其極,難怪李越一直……她不能讓他們得逞,她決定不能讓他們得逞。時春抹了一把眼淚,她的眼中又煥發出光彩,「那群牲口!快,叫嚷出去,就說李御史重傷了,只剩一口氣了!」
李越重傷的消息傳到衙門,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朱振幾乎是即刻起身道:「可以發兵了吧?」
郭永還在生疑,他問他自己的家僕:「你看到李越了?」
戰場上兵荒馬亂,家僕看到滿地死屍連眼都不敢睜,怎麼還敢去找李越,他道:「這倒沒有……不過打成那樣,李越一定是死了。」
打成那樣,是哪樣?劉達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急急道:「快發兵吧,必須要發兵了!」
他抬腳就要往外走,卻被一群健仆攔住了去路。郭永道:「口說無憑,李越的屍首不至,也不可輕易發兵。」
這連劉瑾都聽不下去了,他是要靠宣府之戰來積累功勳,不是要留在這裡和這群傻帽一塊被問罪的。他冷冷道:「小侯爺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郭永哼了一聲:「劉太監莫不是忘了適才之言了?別忘了,你們自坐在此地起,失機罪就逃不掉了。」
劉瑾抬手就給了他一耳光:「有膽子就在這兒殺了老子試試啊。」
郭永都被他打得一蒙,劉瑾看向朱振和劉達:「你們總不想在言官的奏本上,自己連一個宦官都不如吧。」
劉達的耳邊發出隆隆的巨響,他想起了李越的話:「連幫救命恩人搭一把手的勇氣都沒有,這不是怯懦無能,是什麼?劉御史,別鬧到最後,你在宣府軍民心中,史家工筆之上,還不如一個太監。」
劉達的雙眼充血,他徑直向那群僕人衝過去,那些人見到他來,反而慌亂地將刀收了回去。開玩笑,這可是宣府都御史,誰敢傷他。劉達退攘幾下,在發覺氣力不足時就看向朱振:「老朱!你他媽的是不是一個軟蛋,是不是連太監都不如!」
朱振咬牙,他攥著拳頭沖了上去。鄧平眼見這裡打成一團,喃喃道:「瘋了,瘋了,真都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