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日夫一驚,他道:「難不成還是個大官?這,諾顏,那可得趕快稟報汗廷。萬一被人發現了,咱們又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嘎魯目光一閃:「動動你的豬腦子,要真是大官,還至於被我們撿到。只不過是個小官,但是讀過書。」
烏日夫也知道自家首領的心病,也不再支吾,應道:「那這還好。」
他立刻快馬加鞭,趕去營地,將名喚丹巴增措的西藏喇嘛,拖了回來。
月池再次醒來時,映入眼帘得是高高的穹頂。她慌亂轉頭,時春正在她的身旁,包得嚴嚴實實,正人事不省。月池望著她起伏的胸口,這才長鬆一口氣,可隨即就陷入警惕。她忍著疼,掙扎著起身,只是饒是疼到滿頭大汗,都無法完全坐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頭戴黃帽的喇嘛進門來,見狀用漢語叫道:「快躺下,別動了!」
月池被他按了下去,張口欲言,卻說不出話來。喇嘛忙給她倒了一盅水。月池咕嚕嚕喝盡之後,才斷斷續續道:「多謝救命之恩,請教您的高名……這是何處?」
丹巴增措的目光閃爍,應道:「貧僧是傳教的僧侶,法號丹巴增措。哎呀,你先別起來。」
月池乍聽之下,頭皮一緊,這才注意到他的打扮。此人約莫三十歲左右,皮膚黝黑,身材健碩,頭戴黃色僧帽,身著紅色僧衣。她心下一驚:「你是黃教僧人?這是哪兒?」
朱厚照好佛,月池身為伴讀,怎麼會不讀點佛理,更何況西藏喇嘛事關明藏關係,她自然也有所了解。黃教是大師宗喀巴所創立的藏傳佛教宗派,又稱格魯派,因高度尊崇佛門戒律,所以被稱為善規派,又因頭戴黃帽,所以別稱為黃教。黃教中的大師素來與明友好。明藏之間的關係,都依靠黃教來維繫和諧,永樂爺時,就有高僧班丹札釋入京,歷事五朝,備受尊崇,還被封為國師。因著這種淵源,按理說,黃教僧侶應當在明地走動才是,這兒不會是在明地吧?!
她心知肚明,要是在這樣的境況,在九邊顯露女兒身,只怕全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她飛快打量四周,又發覺明明是在帳篷里。她心中萬分不解,總不至於,西藏和韃靼勾結在一起。
丹巴增措被她連珠彈炮的問題問得一愣,他正張口欲言時,帳外忽傳來人聲,來人同樣是說漢語:「只知道盤問別人,怎麼不說說自己!」
月池一驚,丹巴增措更是立刻起身,侍立在一旁。月池心知,瞧這架勢,是正主來了。她目不轉睛盯著帳簾,見來人近前來。
來得是個韃靼男子,留著茂密的鬍鬚,將整張臉都擋了大半,一時也辨不清年紀,不過從他露出的皮膚,還是能勉強看出,年紀並不是很大。他的一半張臉十分光潔,可另一半臉上卻有隱隱有一塊傷疤。他身上穿著帶血的皮袍,拎著蒙古腰刀,大刀金馬地坐在他們面前。
丹巴增措忙行禮道:「見過諾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