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魯很快就明了了她的意思,他冷笑道:「你們漢人封鎖嚴密,哪裡去找紙筆。布和羊皮難道就不能畫了嗎?」
月池挑挑眉:「當然,當然能。」
二人就此才達成了一致。當她步履蹣跚地從嘎魯帳中出來時,已是夕陽西下了。天空像是燒著了一樣,赤色、紫色的雲霞漫天都是。它們就像大片鋪陳開來的彩繪,直接衝擊著人的感官。月池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她望著這樣瑰麗的景色,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過往的一切好像都隨她遠去,又好像都沒有。
她就這麼靜靜望著,直到天穹上的火焰熄滅時,她才轉過身。她啞然一笑,看著帳中的火光,忙加快了步伐,時春正在裡面等她。這個遍體鱗傷的巾幗英雄,沒有喊過一聲疼,卻忍不住對著月池的臉落淚。她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為什麼要這麼對你!為什麼無論到了哪裡都是這樣!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吶!」
月池被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她身上的血腥味、藥草味縈繞在她的鼻尖,她的眼眶發酸,卻是無比乾澀。半晌,她才苦笑一聲:「世上的田園之樂,恐只有去五柳先生的詩文中尋了。若在現世妄圖遺世獨立,不過痴人說夢罷了。」
自這以後,她便承擔了三份事務,一是繼續給嘎魯解釋詩文,二是教他讀書寫字,三就為這個小部落畫軍事地形圖。行軍打仗,怎麼能離開地形圖,一張好用的圖紙,有時甚至比一隊士卒更加重要。而她要離開這裡,要去,也一樣不開地圖和地圖背後的軍情。
當她當著眾人的面,根據他們的口述,在羊皮上,一筆一筆畫出賽汗山附近的地形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一旦有用,旁人的態度就自然而然逆轉。不論是蒙古人還是漢人,本質都是慕強的。李越到了這裡,一樣也能享受到旁人或佩服、或嫉妒的目光。
她熱騰騰的羔羊肉捧到時春面前,笑得眉眼彎彎,一面搓著手,一面道:「快吃啊。」
時春看著乳白色的羊肉,總是含笑應下,她吃著一天比一天好的伙食,話卻越來越少。當她能動彈時,她就開始在床上磨刀。時春比誰都知道李越的志向,這裡不會是她的久居之地,她的心中的仇恨,只能用鮮血來消融。
時春明白,她必須早做準備,這樣才能在時機成熟時,離開這裡。然而,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等來的不是離開的機會,而是漫天的大雪,還要伴隨雪而來的凜冽寒風。
第245章 直待凌雲始道高
我是誰,您不是早心中有數了嗎?
時春是被硬生生凍醒的, 她艱難地睜開眼,發現正對著她的帳篷處,不知何時被人開了一個大口子。寒風如洪水一樣, 從這個口子中前仆後繼地湧入。時春的臉色發青, 打起了寒顫。她叫道:「阿越,阿越?丹巴增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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