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之後,她便揚長而去,只留張彩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他觸目所及,積雪已然開始融化,腳下的幾簇春草在雪中露出嫩芽。他俯下身去,輕輕撫觸,忽然之間就滾下淚來:「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
心生哀戚的張彩,是萬萬都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然往此地進發。月池提前下定決心,歸咎於一場異變。她本是在等待下次勸說嘎魯的時機,卻沒想到,等來等去,卻等到了一波熟人。
這天,她正趕著羊從山裡回來,剛剛走到營地,就看到烏日夫等人押著人回營來。她心下一凜,忙走過去,問道:「兄弟,這是哪兒抓來的?」
烏日夫自從上次被打後,再也不敢對月池使絆子。而月池也適時和他交好,給予他一些恩惠,二人一來二去,關係反而緩和起來。烏日夫道:「是你們漢人那邊的逃官,遭我們逮住了。還要好幾個漂亮姑娘,那皮子,就像羔羊似得。」
月池適時看到了被他們拖到馬上,哭泣不停的女子,微微皺眉。她正待開口時,忽聽他身後綁著的人用蹩腳的蒙語道:「放屁,我們不是逃官,我是商戶,你們連商戶都搶,你們……」
烏日夫聽得面色一沉,他回身就是幾腳,踢得那人哀叫連連。
這聲音聽著稍顯耳熟,月池不由偏頭望去,誰知這一見之下,是大吃一驚。
她下意識就要叫出來,卻即刻忍住,她心思電轉,道:「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去。」
語罷,她逃也似得離開。烏日夫望著她的背影道:「嘿,真怪。」
帳中,時春也剛剛帶了獵物回來,她聞訊大吃一驚:「你說什麼!被抓的秦竺、柏芳他們,他們怎麼會到這兒來?」
她剛問出口,就反應過來:「是為了我們,不行,得想法子救他們出去。」
月池沉吟片刻道:「我去見嘎魯。你去找丹巴增措,讓他配一些藥。」
時春何等機敏:「你是想先禮後兵,勸不成再動武。」
月池點頭,時春思索片刻,她應道:「好,就這麼辦。」
嘎魯今天明顯察覺到這個女人的情緒不對。她握著他的手,然後帶著他寫錯了整整三個字。到了第三個字時,她明顯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輕聲道:「抱歉。」
嘎魯一偏頭就嗅到了她身上的皂角香氣,他忙轉過身去,方問道:「你究竟是怎麼了,是烏日夫又給你找事了?」
月池搖頭道:「不是的。」
嘎魯看不得她這種欲言又止的樣子,他道:「有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