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喘吁吁,又恨又惱又怨:「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月池微微一笑:「坐下說。」
他們此刻正在賽汗山中,此時已然是夏日炎炎,可山中枝繁葉茂,亦不覺太過炎熱。淺碧色的溪流從山間穿過,月池俯身蹲在溪流前,用帕子一點一點把臉上的藥膏抹掉。嘎魯剛開始等得萬般不耐,可隨後看到她黃黑色掩飾下的真容後,卻驚得連嘴都合不攏。
黃褐色的液體從她的下頜滴落,顯露光潔瑩潤的臉頰。他不敢置信道:「你、你、你……怎麼會!」
月池在翠色慾滴的樹蔭之下,偏頭看向他,嘎魯恍惚間還以為是傳說中的鹿仙女,踏著芳草,來到人間。月池道:「先前多有隱瞞,還請世兄恕罪。」
嘎魯愣愣地盯著她,他的雙手攥緊,手心都是汗水。他想強迫自己移開眼,卻連眼都捨不得眨一下。他真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
月池笑道:「怎麼,發覺我不是醜八怪了?」
嘎魯這才如夢初醒,忽然怒道:「你還真是把我當賊防。既然騙了人,又為什麼還要回來!」
月池嘆道:「人家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受世兄的大恩,自然是結草銜環,都無以為報,又怎能不盡心呢。我在回到京中後,始終難安,於是斗膽去進宮求見萬歲,向他力陳世兄你的身世,以及邊塞百姓的苦楚。萬歲聽了程公之難後,也是感慨萬千啊。」
嘎魯的耳朵嗡嗡直響:「你和外人說了我的身世?!」
月池滿懷歉意道:「世兄,抱歉,可我要再次回來,離不開萬歲的幫忙。我也給程家捎信了,你的祖父,他、他很想見你。」
嘎魯的呼吸一窒,他的心仿佛要從胸腔里直蹦出來。他的眼眶有些濕潤,卻強迫自己忍了下去,他咬牙切齒道:「你來到底是想幹什麼!」
月池道:「世兄,你不必如此警惕。我此來實際是代表大明皇帝,向韃靼議和。」
嘎魯又是一震:「議和?漢人怎麼會突然這麼想。」
月池莞爾:「世兄,這並不奇怪,明蒙之間交戰多年,戰禍頻頻,生靈塗炭。汗廷有瓦剌之患,而我們大明亦有內政之憂,對君主來說,再打下去,絕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而對百姓來說,亦是意味著慘劇。這點對世兄來說,應當是再清楚不過了。」
嘎魯的心一緊,可饒是已為情所動,他說話依然夾槍帶棒,不減懷疑:「要真是這樣,你幹嘛不直接去汗廷。還要拿著這一群漢人的名字來見我?」
月池晃了晃族譜,她道:「這只不過是引世兄過來的手段罷了,我不直接去汗廷的原因,世兄該比誰都明白才是。韃靼的現任大汗,完全是個鼠目寸光的瘋子。這樣的人,要不是血統上占優勢,哪有資格坐這個王位。我記得,世兄講過,大哈敦對漢人並不是那麼排斥,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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