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德木尼迄今還記得烏魯斯死時的情景。他不是立刻沒命,而在床上掙扎了數日之後才咽氣。他的大半個身子都燒得黑黢黢一片,就連臉也猙獰如鬼魅一般。他就這麼靜靜地躺著床上,一動不動,眼底還帶著笑意,看著他們所有人為他忙得似無頭蒼蠅。
漢人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得以逃脫軟禁。這時,他們什麼都顧不得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回他的命。然而,薩滿的巫術、漢人的醫術,全部起不到一點兒作用。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烏魯斯的氣息一點變弱。在最後迴光返照時,他竟然又笑了出來,還發出了細弱的聲音。她聽得清清楚楚,他是在聲嘶力竭地重複:「你們完了。你們完了!」
這四個字就如幽靈一般縈繞在她耳邊。她時常被他那張醜陋的鬼臉從夢中嚇醒。她怎麼也沒想到,只一個晚上,她就由風光無限的大哈敦,淪落到如今進退兩難的地步,唯一值得慶幸得是,他們提前備好了和烏魯斯相似的替身,還可先暫時瞞上一陣。只是,紙包不住火,那場大火的動靜又太大,否則她何必在這裡受張彩這個王八蛋羞辱。
琴德木尼的手上青筋鼓起,恨不得再給張彩一刀。張彩似是讀出她的想法,居然把自己的臉湊過來:「哈敦要打就打吧。誰讓您是蒙古的女主人,至高無上、大權在握呢。就連汗廷見到您都得抖三抖,更何況是我這個外臣。」
「你!」琴德木尼要氣瘋了,她高高揚起了手,真心想把這個狗東西打翻。可中途卻被亦不剌太師攔截。
亦不剌到底是老謀深算,他沒好氣道:「行了,都這個時候,我們還爭這些氣幹什麼。再不想出法子,我們之前的打算,可都要落空。」
張彩冷笑一聲:「想辦法?我這兒就有現成的辦法,就是回歸我們李御史的原計劃。派人緊急通知瓦剌,我們三家結盟,共同對抗汗廷。」
滿都賚阿固勒呼一時瞠目結舌,半晌方道:「放屁!瓦剌,你瘋了吧。沒了汗廷,又來一個瓦剌,那有什麼區別。」
張彩心道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他與時春對視了一眼。時春適時開口道:「那就只有這個辦法。穩守高原,以逸待勞。」
她以手沾奶,只寥寥幾筆,就畫出了鄂爾多斯高原至黃河的大致地形。琴德木尼看得暗自心驚,之前為恭維她勉強稱呼她將軍,豈料她真有行軍打仗的本事。
時春道:「這裡至少有兩個地方可以伏擊。一是翁觀山的峽谷,他們若是從威寧海向西進發,八成會通過這個峽谷。我們大可提前探知,在此伏擊。二是黃河岸邊,他們要是繞路避開了我們的第一重埋伏,那到了這裡也勢必要通過黃河。河谷地勢開闊,也是決一死戰的好地方。我們只需要提前備好弩箭等武器,他們連逃命都來不及。而我們大明的軍隊則可去攻打汗廷。」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