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一愣,他抬眼看向皇爺,只見他神思不著,滿是迷惘。可在察覺到他的目光後,皇爺又回過神來,他輕描淡寫道:「不去就不去吧。只是這種話,以後不可再說了。」
劉瑾一凜,忙稱是。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白天才信誓旦旦說不想李越的人,晚上就主動差人送來了東西。月池打開了小木匣,只見裡頭放得是一個紫金筆錠如意錁子。她的眉眼舒展開來,道:「替我多謝劉太監。」
來人正是喬裝而來的張文冕,張文冕道:「您先別喜。我家督主說了,此如意非彼如意。江西之行,勢必難成。」
月池的動作一滯,她抬眼道:「我送了你們督主這麼大一個人情,他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自朱厚照問起,她是否是從劉瑾處探得消息時,她就明白,皇上對劉瑾起了疑心。劉瑾畢竟是打著為她伸冤的名頭重回高位,又率先趕到汗廷,救了她的性命。朱厚照要是不疑心,反而不對勁。他可以為了感情,給她留下一二保命的籌碼,可絕不會因為心軟,放任外朝和內廷連成一線,左膀和右臂打成一片,將高居中央的他架空。他不捨得換她,那被暫時擱置的,就只能是劉瑾。劉公公想必也明白這點,可明白也沒用,他既不能為了表忠心,繼續把李越往死里整,又沒法子和朱厚照真正剖白。而這時,月池卻給了他一個契機,給了他一個當眾拒絕,表達自我的契機,雖說不能讓朱厚照完全放心,可總比坐以待斃要強得多。
張文冕道:「非是督主不盡心,而是您這個樣子,再長途跋涉,性命難保。」
月池硬聲道:「那是我的事。」
張文冕絲毫不為她的威勢所動,他道:「可既已結盟,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月池道:「這點小事,他都不肯幫,也稱得上是結盟?」
張文冕道:「這恰如神兵利器,於危急時分方應運而出。」
月池嗤笑一聲:「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你們劉督主算盤打得更響的人了。」
張文冕道:「您先別動怒,我等雖不能助您前往江西,卻會差人去全力搜尋唐解元及其家人。」
月池問道:「此話當真?」
張文冕道:「誰敢拿這事兒,同您玩笑呢。更何況,這也是聖意。」
月池一怔,心下稍定。她想了想道:「這還不夠。」
張文冕謙和道:「您大可直言,晚生一定轉達。」
月池道:「既然我去不成,那我就要他向聖上進言,賜予王守仁先生總司平叛之權,一切大事,悉由王先生做主。」
張文冕思忖片刻後問道:「這是另一個盟友?」
月池眼中露出讚許之色:「你可以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