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委以她戶部侍郎之職,表明還只是想補齊窟窿,結果一上來就是讓她入吏部,到底是大明天子,一代英主。
吏部衙門的差役一大早就勤勤懇懇地將四周收拾得纖塵不染。謝丕面帶喜色,時不時望窗外遙望,惹得他身邊的吏胥都笑道:「到底是同年,感情不一般。如今同部為臣,更加親厚了。」
謝丕道:「這是自然,本以為陰陽相隔,沒想到,還有同在此處,為國效力的一天。」
與謝丕的喜不自勝不同,吏部尚書梁儲卻是坐在值房內,心中五味陳雜。他也算是看著李越長大,看著她由一個瘦弱單薄的貧家少年,長成如今名揚天下,身居高位的青年才俊。他心中有自豪,有欣慰,有歡喜,可也有一重抹不去的擔憂。
他想到了楊廷和對他說過的話:「萬歲與含章,俱是年輕氣盛,可如操之過急,狗急跳牆,反而難以收拾,昔年宣府殺將之事,絕不可重演。厚齋公,這需仰賴你從中斡旋才是。」
宣府殺將……梁儲一提及此事,雖未親眼目睹當時情景,可僅聽轉述,便覺頭皮發麻。那麼多將官,在一夜之間,全部死在他的手上。李越是南人,貌若好女,風度弘雅,可他的心性卻比山中的磐石,還要硬上許多。他莫名想到了當年他處罰李越,命人責打他的情形。他的手紅腫沁血,如發糕一般,面色卻是紋絲不變。
他正沉湎於回憶中時,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手下的吏員急急奔進來,面色通紅,眼睛透亮,一進門就道:「啟稟梁尚書,李侍郎到了!」
梁儲一怔,他忙起身道:「快請他進來。」
話語剛落,他就見李越入門來。他一見月池的模樣,就將適才心中的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眼中的感傷之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來。月池更是直接掀袍跪下:「不肖弟子見過梁先生。」
梁儲忙將她攙起來:「快起來,快起來。」
他的手上皺紋密布,忍不住顫動。他的目光在月池臉上轉了好幾圈,半晌方淒聲道:「怎會熬到如此……」」一語未終,眼中已是淚光閃閃。
月池已然習慣旁人見她的目光,只是微笑道:「都過去了,如今已是苦盡甘來了。」
梁儲卻是年老傷感,難以釋懷。他憶起斷言張彩的密奏為假之事,心中更添愧意。月池勸慰良久道:「今日相逢,本是喜事,您怎麼反倒傷心起來。我此來就要常駐,從此朝夕相對,您還怕看不好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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