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見朱厚照,就撲通一聲跪下,然後膝行過去道:「父皇!兒臣叩見父皇。」
聽著話里已帶著哭腔,朱厚照翻了個白眼:「有事說事,不知道還以為你爹沒了呢!」
江彬一窒,他道:「父皇萬壽無疆,是兒臣無狀, 不過兒臣也不是有意為之,而是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啊。」
他情知錦衣衛和東廠爪牙眾多, 大街上鬧出的事,必然瞞不過朱厚照的耳目,便不敢怎麼添油加醋:「團營公務繁忙, 但身為人子, 豈能以公事為由而疏於孝敬呢?兒臣一忙完了, 就想抓緊時間,帶著兄弟們去演練馬球,好在九九重陽時給父皇一個驚喜。沒想到,兒臣因著在路上太過心急,冒犯了李侍郎……」
江彬說得非常謙卑,李侍郎派人射下他的帽子,是他罪有應得,但李侍郎還要繼續怪罪,他實在是招架不住,故而來求父皇的庇佑。江彬話說得很漂亮:「兒臣是父皇的義子,自己的臉面是不打緊,可若是丟了您的顏面和威風,那兒臣真是萬死難贖其罪。再說了,軍中不同於官場,要想練兵,還是得有一二威嚴在。為著父皇和差事考慮,兒臣這才不敢再退,可李侍郎卻是咄咄逼人,寸步不讓,兒臣實在不知是哪裡得罪了侍郎啊。」
江彬正念叨著,就聽外頭的人報李越到了西苑口了。他心頭暗笑,這下好了,李越要是進來繼續苦苦相逼,一下就落了下乘,明擺著是他找事,若他也走以退為進之道,那這事就更變成了一場誤會,那就更鬧騰不起來。如他攀扯馬中錫一案,他也不虛,因為這事本來就不是他幹的。不論怎麼看,今兒他都不會吃虧。
他正得意洋洋間,就見小黃門們魚貫而入,輕車熟路地悉數將冰鑒撤下去,又在階下設紫檀嵌楠木心長方凳,凳子前居然還放了一個小几。小几上還放了一盞消暑茶和幾色點心。
江彬的喉嚨直跳,已是說不出話來。等到所有東西都放好了,李越才進門,果然是汗濕鬢髮,面如傅粉。朱厚照一見她這個樣子就皺眉:「免禮平身,快去坐下。」
小太監忙執扇上來,要替她扇風,卻被朱厚照喝退:「糊塗東西,熱身子豈可被風吹。拿巾帕來。」
小太監唬了一跳,忙來替月池拭汗。月池搖頭謝絕,取過來自己胡亂抹了兩把,茶也喝了半盞就放下了,接著就起身道:「謝萬歲隆恩,微臣萬分惶恐。」
江彬咬牙,可沒看出你有半點緊張的樣子。侍立一旁的劉瑾見狀暗道,這個蠢貨。
朱厚照問道:「說吧,你這個天跑來,是為何事。」
月池斂目道:「臣此來,是要彈劾平虜伯的三大罪狀!」
劉瑾癟癟嘴,挑挑眉,好傢夥,這是一上來就打,連喝碗水的功夫都不肯等啊。
江彬是結結實實吃了一驚。李越,一個出身貧寒的草民,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其心性謀略不可小覷。他既然敢真刀真槍捅上來,就證明他一定有很大的把握。可他憑什麼呢?皇上再寵愛他,也不可能為他無故重罰自己這麼一個伯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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