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恨不得把他腦子裡的水都晃出來:「……你是不是瘋了?」
朱厚照的笑意僵在臉上:「你不高興?」
月池的耳鼓嗡嗡作響,她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怪物:「我當然高興,您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為了我居然還肯守身如玉,我是不是該跪下來三叩九拜,謝主隆恩。」
朱厚照如墜冰窟,他靜靜望了她半晌:「你還記得,你答應要和朕過一輩子嗎?」
月池雙眼通紅:「我答應你時,沒想到你會不知輕重到這個地步。我這麼費盡心力,不是想得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下場。我是缺人為我守身嗎,你是在要我的命!」
她能夠提心弔膽幾十年,卻不想提心弔膽一輩子,不僅要擔憂政令失敗,還要憂心秘密被揭,還要忍他形形色色的任性之舉。她唯一的期盼就是先結黨,後迎新主。主弱自然就會臣強,她就還能秉國幾十年。可如今,所有的指望,都被徹底打破了,就因他這一可笑的妄念。
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激動,急忙闔眼調整呼吸,她緩了緩道:「您已經加冠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這麼任性下去。您總得想想先帝,先帝待您如珠如寶,有道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沒有皇嗣,這皇位怎麼辦,這家國天下,要交託給誰……」
朱厚照只覺胸中的熱血一寸寸冷卻下來,冷得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凍僵,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別急,太祖太宗子息綿長,咱們沒有孩子沒關係,大不了過繼就是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月池已是面如金紙,她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成,這絕對不可以!」
她的激烈情緒倒映在他的眼中,他驀然一笑:「瞧你嚇得這樣。朕不過開個玩笑而已。不過這一試,倒試出一些有趣的東西。」
月池的心一沉,只聽他譏誚道:「原來,朕在你心裡,不過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
上當了……月池的心一沉,她辯解道:「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為了您著想……」
朱厚照打斷她:「是嗎?要不這樣,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陪我上床,我給你生個兒子,如何?」
月池一震,她的臉色慘白,一字一頓道:「這不可能,我不可能為你生……」
她好像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生生將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朱厚照攤手道:「那這就沒得談了。李越,空手能套到狼,並不是你有多麼厲害,而是狼樂意。可如今,朕不願意了。接下來,你不要後悔。」
他語罷揚長而去。月池猛然回頭:「聖上是又要貶臣去九邊了嗎?」
朱厚照的腳步一頓:「李侍郎功勳卓著,威望日高,朕要是貶你,只怕天下清流文人的唾沫都能把朕淹死。不過,朕動不了你,還動不得你的心頭肉嗎?」
月池一窒,她立刻叫住他:「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