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他正皺著眉頭看戶部報上來的河道整治預算,聞言道:「你有什麼差使,派人去說不就好了。」
她卻意有所指:「有些話,還是當面說為好。」
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想在哪兒見。」
月池不答反問:「你希望我在哪兒見?」
朱厚照報之一陣沉默,他端詳著她的神色,半晌方道:「還是叫他們來認認門吧。」
月池緊繃的脊背漸漸放鬆,她挑挑眉:「那需得來一桌接風酒。」
他看似毫不在意,而是轉而問她另一個問題:「你說,我們該怎麼從海外弄來更來的好東西?」
月池一下就明了他的意思,她微笑道:「為何不試試召見使臣呢。」
劉瑾和楊玉聽到是去鎮國府,兩人都大吃一驚。這兩個人精,當然能明白其中不尋常的意味。要是在殿堂之上,那就是同僚見同僚,縱有特別之處,可也脫不開君臣的條框,可在鎮國府中,那意思可就變了。張文冕嘆道:「這是叫您去拜見女主子呢。」
劉瑾倒吸一口冷氣:「只怕是宴無好宴。」
東廠、錦衣衛與三法司,一直都是競爭者的關係。三法司以《大明律》為基石,主掌全國刑訟大事,本該是執法如山。可是,東廠和錦衣衛,作為直屬萬歲的特務機構,卻是能仰仗聖意,不經審訊,直接逮捕官員。這無疑是對三法司權柄的一個侵奪。以往,閔珪任刑部尚書時,劉瑾並沒有把他當一回事。文官連自己的屁股都擦不乾淨,誰還敢把手伸到東廠來。可如今,這他媽,刑部尚書換人了啊。
他開始搜腸刮肚地回憶:「最近,咱們手下的人,沒鬧出什麼事吧?」
楊玉也覺頭痛不已,他對著副指揮使張允道:「這段時日,千萬把褲腰帶紮緊,不要惹出害命的官司來。」
張允也有幾分畏懼,他道:「難道,皇爺就這麼由著她來了?」
楊玉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允思忖半晌,方咬牙道:「咱們又不同於東廠那群閹人,咱們是正經的朝臣,其中又有不少世家子弟。即便要彈壓,那也不是那麼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