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衣冠楚楚的李越,踱步出來了。佛保心裡咯噔一下,忙上前見禮:「見過李尚書,您這……奴才這就去為您備膳。」他的上下嘴皮子都在打架了。
月池道:「不必了。我這就要去衙門。」
說著,她抬腳就要走。佛保一怔,他忙問道:「那皇爺……」
他不由朝里望去,月池卻攔住了他:「先別叫他,讓他多睡會兒吧。」
讓他……多睡會兒……吧。佛保一窒,只覺一盆冷水兜頭潑下。千言萬語彙聚在心頭,變成一句話:真的是他想得那樣,皇上被壓了,皇上被壓了,皇上被壓了……
他嘴唇哆嗦著,可身體卻比反應還快:「是。那奴才這就去備香湯。膳房有早已備好的點心,是蘇式的,您看是否要奴才您備一些呢?」
就是這一番話,讓月池的腳步一頓。她轉過身看向他:「你是佛保?」
佛保一愣,忙應道:「正是小人。」
他只覺月池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就是你精通梵語和藏語?」
佛保的頭低得更厲害了:「談不上精通,只是略通一二。」
月池意味深長道:「這可是了不得的長處啊。」
佛保咽了口唾沫,心裡咯噔一下。
遠在千里之外的時春,並不知此地的風波,更不知今日這一番交談,會為她眼前的戰役帶來何種的變數。她仍像往日一樣,在潮聲中醒來,望著冬日明澈的晴空,長嘆一聲:「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她披上鎧甲,走到校場上,新僱傭而來的士卒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他們望著她,眼中帶著複雜的色彩。抗倭的戰役,從一開始就和時春想像得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