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嚴嵩不樂意,他意味深長道:「各地的大小官員,各個衙門的胥吏,都需勉勵,可這勉勵,總不能是從天上掉下來。黃僉事,依你的高見,這能從哪兒來呢?」
這一問恰似一道閃電,直射進黃豫的心窩裡,他的額角已然沁出汗珠。嚴嵩還是一派氣定神閒的模樣,他道:「不論如何,自李尚書回京之日起,他日夜操勞,讓上上下下都得了實惠。」
徐贊道:「是啊。拙荊跟隨我多年,還從未在年關看到那麼多賞銀。她婦道人家,沒見過世面,一個勁兒問我,這是否是資民生之用。我說非也,非也,李尚書有言在先——『常言道,父母官,父母官,要是父母都飢腸轆轆,還有誰能去看顧孩子呢?』」
這好似一個霹靂在黃豫耳畔炸響,他終於嚴嵩這麼狂的底氣從何而來,這不是什麼清流濁流之爭,在李越的多番運作下,這早已變成了中央和地方對財權的爭奪,變成了兩京九省和江南四省的廝殺。他們固然可以幹掉一個嚴嵩,聯名彈劾一個李越,可之後呢,他們還能讓整個京都和其他省份的官員都閉嘴嗎?還有那些胥吏,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們只要在公文上改一個字,就夠他們喝一壺。
徐贊又開始念叨:「有了這黃白之物,家中再無異聲,一個勁兒地催促我找來能工巧匠更換房梁,根除蟲豸。可這蟲這麼多,我也不知從何除起。」
嚴嵩一笑:「這個好說,誰先出頭,就拿誰開刀。」
黃豫又是一驚,他死死地盯著嚴嵩,仿佛要在他身上燒出兩個洞來。
嚴嵩道:「參政莫惱,我才到杭州不過三日,您何不想想,白通玄一個疲於奔命之徒,究竟是如何一下找到我門上的呢?」
黃豫一點就通,他暗罵道,一群狗東西。這是自己撐不住了,所以推他去頂雷啊。
嚴嵩道:「眾所周知,您的靠山是令尊大人,可令尊大人的靠山是誰,您該比我們這些外人更清楚。我們,實是一家人才是。難道,我們二人此來的誠意,還換不得您一句實話?」
黃豫一窒,誰不知道皇爺和李越,那是多年的情分。別說他的乾爹黃偉,就是宮內首屈一指的大太監劉瑾,都未必敢在李越面前別苗頭。可他,他也很為難啊,嚴嵩、徐贊敢在這裡侃侃而談,都是因為他們不在局中,可他早就泥足深陷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