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還未搭話,一旁的人就叫道:「我們家有現成的梨乾!」「我家還有梨膏呢!」
人們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到了夜宴結束時,徐贊極力推辭,還是難卻盛情,只得在長隨的攙扶下,帶著兩罐梨膏和一包袱的梨乾,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就在這時,長隨隱隱綽綽地看遠處的一行人。他忙對徐贊道:「老爺,前頭有人,好像是沖咱們來的。」
徐贊眯著眼睛一看,腹中的黃酒霎時間醒了一半。
謝丕、嚴嵩、徐贊三人一前一後,走入草亭之中。江南水鄉,處處是湖澤。此時,藕花早已凋謝,只留殘荷在水。
說來,他們三人並月池都是同年的進士,可當年同赴瓊林宴時,仍誰也想不到,多年以後會是這樣的光景。野亭之中,三人無聲地對峙,直到湖中水鳥驚起,方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謝丕轉過身,他的容貌依舊俊朗,只因這許多變故,比起往日清癯消瘦了不少。
他道:「所取的田產,是悉數分贈農戶了嗎?」
徐贊點點頭:「還有部分充作了屯田。」
謝丕一嘆:「你分給鄉野,固然叫他們歡喜一時,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還不如劃為官田,轉入織造局名下,興許還能求個長久。」
徐贊垂眸道:「這並非我們所願。」
謝丕一哂:「可卻是你們所能達到最好的結果,不是嗎?縱使是權傾天下的李含章,也不能將南方四省的巨室連根拔起,還是只能藉助內部的矛盾。」
徐贊聽出了他語中譏誚之意,卻並無慍怒之色:「所以,既然已經找到了內部關竅所在,又豈能不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謝丕似笑非笑道:「不知是哪位高才,繼我之後,又合了你們的眼緣。」
嚴嵩眼見已然火花四射,忙火上澆油:「以中,他們也是無奈之舉,這也是為生民計……」
謝丕怒道:「我知道是為生民計,難道天下只有你們肯為生民計嗎?我只問一句,多年相交,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我當過朋友?」
徐贊長嘆一聲:「當然有。」
謝丕道:「既然有。傾心相交,何事不可直言,為何對我也要遮遮掩掩?難道我在你們心中,就是個只顧自家的卑鄙小人嗎?!」
蟲鳴滿地中,徐贊的眼中盛滿了真誠:「正因深知你的為人,所以才敢以大事相托,我們都深信,你不會因私廢公,只要你親至,必能安內攘外。」
謝丕顏色稍霽,他問道:「那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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