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筠腹誹道,那藩王又怎麼解釋呢?但她也無意再吵,只聽佛保道:「今日這局面的益處,我明白,您明白,謝閣老比我們更明白,否則又豈會放謝丕歸鄉?」
貞筠一愣:「你是說……」
佛保失笑:「想要鬧起大風浪,自然不能靠幾隻小魚小蝦,總得有身份夠的人,在這兒鎮場子。這是你情我願的事。陛下已給了他委任,他本可以立即赴任離去。是他自己,選擇留在這裡甘為馬前卒,甘做這點燃炮仗的引線。」
貞筠一時說不出話來,佛保試探性道:「怎麼,夫人不忍?」
貞筠長嘆一聲:「『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怨必報。』我當報回護之情。」明明留她在此,更能確保月池的援手,可這個人還是選擇第一時間送她走……
佛保當即道:「夫人如帶他去赴任,陛下早有囑託,我等也絕無二話。」
貞筠搖搖頭:「我不能打著為他好的旗號,不尊重他本人的選擇。」
佛保先是心涼了半截,隨後心思又活絡起來,他道:「那夫人是打算與其共克時艱了?」
貞筠笑道:「不是我,而是公公你。」
佛保:「……??!!」開什麼玩笑,他又不是皇爺的情敵,他吃飽了撐得去趟這渾水。
貞筠歪頭:「公公不信?」
佛保道:「夫人莫拿咱家說笑了。」
貞筠道:「你覺得,我離開寧波後,又不辭辛勞趕回來,只是為了和你開個玩笑?我是有一筆交易,想同公公你好好商量。」
她能有什麼東西。佛保第一反應就是輕視,李越再厲害又如何,這天下終歸是朱家的天下。
然而,貞筠接下來舉動,卻驚得他呆若木雞。她道:「徐州之亂的根由是你我都心如明鏡,是這潑天厚利惹了旁人的眼,可引起這場禍亂的引線,公公可曾聽聞?」
佛保一驚,他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想,卻不敢置信。別人不知道,他可是通過東廠的情報網摸得清清楚楚。那個林婆死時,手裡可是拿著一架棉紡車……他只聽貞筠道:「我想拿水轉棉紡車的圖紙,來換您出手,保謝丕一條命。」
這一言,好似石破天驚。佛保霍然起身,他身旁的茶盅都因這劇烈的動作摔倒在地,可他卻渾然不覺。
貞筠已是智珠在握:「如何,這對您來說,當是一本萬利的賣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