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保輕輕敲著桌面:「這麼說,夫人是打算再談談別的了?」
貞筠落座:「沒錯。」
佛保思忖片刻:「那我們之間,就只有一件事可談了,那就是——」
貞筠屏住呼吸,只聽他道:「你的婚事。」
一言既出,除了神出鬼沒的東廠高手,這屋內的兩個人都是呆若木雞。
佛保撫掌道:「你想保他的命,很簡單,嫁給他就好啦。」
這話題是怎麼轉到這兒來的,貞筠柳眉倒立:「你在放什麼屁,我已是有夫之婦……」
佛保嘲諷:「有名無實而已,又何必執著?夫人壞了我一樁差事,總該陪我一樁才能了帳吧。」
差事?只有上頭交辦的,才能叫差事。這恰如一道霹靂凌空劈下,破開重重的黑霧。直到這時,貞筠方明白前因後果。她蒼白的臉上因氣怒升起紅暈,聲音卻冷得足以淬冰:「原來如此,難怪要讓我到謝家去借住,原來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詭計……」
佛保道:「這已經是你最好的選擇了。你看看你,年紀不輕,相貌一般,還性烈如火。你能找到這樣的,都是方家祖墳冒青煙。」
貞筠被這當面羞辱氣得胸口起伏:「少給我來這一套。我早就被逐出家門,歸入李家。即便是死,我也是李越明媒正娶的妻子,當之無愧的正室。你主子是身份尊貴,英俊不凡,可那又怎麼樣?我即便死了,也壓他一頭!」
佛保摳了摳耳朵:「夫人的麵皮,真是叫我嘆為觀止啊。怎麼,李越救了你一次,你就要賴他一輩子,拖累他一輩子嗎?」
貞筠冷笑一聲:「究竟是誰在拖累她,她避如蛇蠍的又是誰?總不會是明媒正娶的我吧。」
佛保道:「那是他以前不知道皇爺的好,所以才心有顧忌,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已經是攜手同心,皇爺能真正幫助他。而你呢,你除了添亂,還會幹什麼?惹得麻煩,還一次比一次大。」
貞筠如一頭冷水兜頭澆下,她斷喝道:「你胡說!」
佛保譏誚道:「我胡說?你們剛入京時,是誰在宴會上拂袖而去,任由李越是孌童的流言蔓延開的?」
謝丕艱難地抬起頭,他看到貞筠的面色霎時間如死灰一樣,而佛保還在步步緊逼:「又是誰,打著援助夫君的旗號,瞎送梨給別人,連累謝丕下獄,削弱了李越一方的勢力?」
「再是誰,跑到江南來,不分輕重地開設水轉絲紡場,惹得江南大亂,朝野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