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對他眨眨眼,無聲地道:「又上當了……」
老劉只覺一股熱血直衝天靈蓋,他不由想起張文冕的話:「您既然摻和進去,想再抽身就難了。可不論是君權臣權,還是夫權妻權,都免不了爭鬥,屆時您是幫哪邊好?可要是想置身事外,只怕是兩邊都不討好啊。」
他當時的回答時:「以前需要謀勢,這不去摻和也沒辦法。現下大勢已成,他們能自己解決的小事,我當然不會再插手了。」
李越正是抓住他這樣的心理,明面上是針對皇上,實際是一箭雙鵰,劍指宦官!
時間又拉回到五天前的晚上,在鎮國府中,這次輪到月池時不時笑出聲來。朱厚照被她吵醒,他揉揉眼睛:「怎麼,是不知道江南財賦該怎麼花了,還是王守仁又什麼驚人之語讓你拍案叫絕了?」
月池笑得腹中發軟,她推了推他:「你去打開藥櫃看看。」
朱厚照一驚,他道:「你怎麼了?」
月池笑著搖頭:「我沒怎麼,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無奈,只得打開一看,這裡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些棒瘡藥。他回頭看向月池:「你受傷了?」
月池慢慢地坐起身,她的雙目在夜晚明亮如星:「這可都是老劉的孝心,他以為我們要打一架呢。」
朱厚照此時還未覺:「我們又不是小孩子,打什麼架。」
他忽而清咳一聲:「真打起來,也不該送這種藥。」
月池:「……」
她起身道:「你也知道,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可你為什麼永遠都像小時候一樣任性呢?」
第390章 捲簾遙見御衣紅
相伴到了今日, 朱厚照就是只聽別人傳她的一句話,都能大概將她的情緒猜個七七八八,更何況此時還是相對而立。
他立時就知道是貞筠的事東窗事發了, 可仍想裝傻:「只是多加了幾頭象而已, 你不也支持養食鐵獸嗎。」
廢話,那能一樣嗎, 那是大熊貓。月池看向他:「你任性的事,可遠不止這一樁。」
朱厚照道:「是嗎,今日天色已晚,還是早點歇息。待明兒醒了,我再陪你一一地數, 如何?」
他去拉月池的手,卻被她避開, 不由心中一沉,凝神去看她的神色,卻見她神態如常,並無怒色。他心中反而咯噔一下,如她立時發作,證明此事還可解決,可她隱忍至今才發難, 必不會善了。他並不為自己所做的事後悔,反而慶幸, 他挑在這個時候。江南正在以鄉約之制重整底層的秩序,而重建海上防衛、把持東西商路也是指日可待。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她不會為了私事動搖大局。如此拖將下去, 方氏早就和謝丕恩恩愛愛了, 這事到頭來只會是不了了之。
月池又怎會不知他的盤算, 心理素質不強的人,是無法呆在這麼一個人身邊。
她坐了下來,看向他:「喝酒嗎?」
他語帶警告:「你的情況不適合喝酒。」
月池道:「怎麼,你趕走了她,反而學起了她的做派了。你以前想帶我出去玩時,可是什麼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