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者的衝擊都是致命的。前者是來分財,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後者是在衝擊儒學的統治地位,這對儒家擁護者來說,跟掘他們的祖墳沒什麼兩樣。可沒有人傻到直接跳出來說,要和奧斯曼帝國斷交。大家都很清楚,只有奧斯曼帝國在陸上絲綢之路牽制西歐勢力,他們才有可能壟斷海上絲綢之路。在短期內,他們不能失去這個強大的盟友,可也不能眼看著他們在旁邊割肉啊。
有人指出,要牢牢控制匠戶、封鎖技藝。可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勉強。中華地大物博,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匠戶數目更是十分龐大,他們能怎麼控制,難道還派人日夜不停地盯著這些庶民不成。
戶部尚書王瓊就嘆道:「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天長日久,總有疏懈的時候。這豈非是勞心勞力又一無所獲?」
工部尚書畢亨則更熟悉匠戶的情況:「朝廷雖有獎賞匠人的恩典,但所及畢竟有限。暗室欺心之人,只怕不在少數。」匠人和商人可不管什麼聖人之言,既然儒家的聖人讓他們累死累活,還沒多少好處,那乾脆就改信這個謨罕驀德的聖人唄。反正,馬六甲這些地方,不都是信謨罕驀德嗎?
廳中又回歸寂靜。月池暗自發笑,「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不想認可匠戶的工作也行啊,那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技藝和人才被敵人奪去,自家卻不斷走下坡路。
劇烈反對心學的理學家們已經糾結地腸子打結了。從內心來說,不論是伊斯蘭教,還是心學,他們都想全部攆出意識形態領域。只是形勢比人強,如今已經到了「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時候,心學再怎麼樣,也是在沿著儒家的脈絡在發展啊。
文官還在遲疑,宦官和武將卻沒有這些顧慮。
司禮監的反應非常之迅速,表示他們願意接納這些匠人,給予他們職位。反正太監升職系統也是混亂的,他們不介意再混亂一點。
武將馬上跟著附和,甚至還拿出了舊例,孝宗爺時,有人名為呂紀,極善花鳥畫,深得孝宗爺賞識。可宮廷畫院無官秩,所以孝宗爺就給了他一個軍官的職位。他在朝時,歷任百戶、副千戶、指揮,直至指揮同知。如今這些有功於世的匠人,也可以走呂紀的老路嘛。這當然是誇大之語。匠人和畫師有本質區別,就算是朱厚照本人,也不可能給身在賤籍之人這麼高的官銜。不過現在是吵架,當然要說得狠一點。
這簡直是明目張胆地搶人。不忿之人腹誹了千萬遍,李越就這麼看著?但沒人敢真的去瞪她。
月池明知這是為何,卻無意加入爭執,她是來做裁判的,不是來下來比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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