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歸鎮定,語帶調笑:「你在做夢?」
月池只是發笑,火焰給她的藍裙鍍上了瑰麗的華彩:「做夢的又豈止我一人。我們,不是都在夢裡嗎?」
要是不起疑心,那就不是李越了。朱厚照早有預料,他依舊坦然:「你盡可施為,只是別忘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月池不由莞爾,她環顧四周:「即便是夢,可你要是能叫我夢一輩子,那醒與不醒,又有何分別。」
她把玩著他的手:「可你真的願意嗎?」
朱厚照定定地看向她,雙眸如星:「不知李相公,還想要小可如何剖白心跡呢?」
月池俯在他的耳畔:「這未免太短暫了。你有沒有想過……」
說到這裡,她突然語塞了。這可太不像李越了。他不由起身,轉而讓她靠在他的胸膛前。他撫觸著她的頭髮:「有什麼不好說的。你還想再出來?」
月池慢慢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不是皇帝,我不是臣子,我們只是平凡世界的一對夫婦,會是什麼樣?」
朱厚照的動作僵住了,她只需要拋出一個引子,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思緒。月池嘆道:「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回去吧,已經耽擱得夠久了。」
語罷,她便要起身,可就在此刻,他卻緊緊抓住了她。月池又摔了回去,她對上他的眼神,半晌方道:「我隨口一句而已,你瘋了嗎?」
朱厚照既有調侃,又意味深長:「你這麼了解我,難道不知會怎樣嗎?」
他自恃她插翅難飛,可他自己又何曾離開她的股掌之中。
東方晨曦乍現時,他們就出發了。他們就像往常一樣,只帶著幾個好手去街上閒逛。可這一次,隨行的錦衣衛,卻硬生生跟丟了。朱厚照的心腹第一時間就想到,這或許是另一次叛亂。
他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為情?少來痴人說夢,那可是李越!」
「我看,八成就是她誘騙了皇爺,藉機生事!」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局勢……早已是暗潮洶湧。」
「可皇爺一定是同意了的,否則,他們不可能一點兒痕跡都不留。」
勉強冷靜下來的錦衣衛,終於想到去看朱厚照的行李,這才看到了他留下的字條:「五日即回,勿驚勿尋。」
錦衣衛:「……」
碰上這麼一個主子,也是他們點背。只是,他們忍不住大眼瞪小眼:「他們身上壓根就沒帶多少銀子,別說五天了,一天都熬不住了。」
朱厚照可不在意這些,比起歷代先帝,他出門的機會不知要多上幾倍,可每次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做,就是身邊有一堆人勸著圍著。這次,他終於可以享受幾分自由,還是和月池一起,當然是興奮更多。
遊走在繁華的市鎮時,他是什麼都在問,什麼都想要。
路上鞭聲十分響亮。朱厚照只看了一眼,就挪不動腳:「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