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洞若觀火,如果他要用李越,就必須要像攻克敵軍一樣,攻破她的心房,就像她曾經對他所做的一樣。他得向一個女人讓步、低頭,但奇怪的是,好勝如他,卻不覺得羞恥。那畢竟是李越,強大的對手,不論在何時何地,都值得尊敬。
正因如此,他提出了女官的選拔這個籌碼。他篤定月池無法拒絕,女官的任命一旦制度化、規範化、規模化,造成的影響不可估量。這意味著,女官將正式走向前朝,走向正統。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女扮男裝始終是她不得已的選擇,她深受枷鎖桎梏,所以日思夜想期盼打破枷鎖。
然而,月池又一次讓他吃驚了。她一怔之後,卻斷然拒絕。她道:「何須勞您費心呢,待時機合適時,我親筆寫就票擬不就好了?」
執掌票擬,是要做內閣首輔。她不再需要施捨式的讓步,她已經可以自己做主。這個從江南小店裡走出來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到帝國的權力中心,終於將刀都架在他的脖頸上。
朱厚照瞳孔微縮,禁不住拊掌大笑。他抱她坐在他的膝上,眼中藏著森然冷意:「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月池含笑點頭:「未嘗有一日忘卻。」
他們額頭相抵,他又問她:「你猜,要是後人知道真相,會如何評說我們?
月池挑挑眉:「要不,我們在你的帝陵里,也立一座無字碑?」
千秋功過一抔土,古今都付笑談中。
他終於又一次笑開了。她是被逼瘋的,可他的骨子裡一直都有這種瘋狂在,所以,他們才能走到今天。
京中楊宅中,楊廷和正在練字。他所書的乃是楷書,字字皆鋒勢備全、雍容自如,恰如他為人一般端莊凝重,無一筆鬆懈,無一字不縝密。一篇書罷,他的額頭亦已沁出汗珠。
在一旁研墨的黃夫人,忙替他擦汗。楊廷和笑道:「有勞夫人。」
他扶著腰,顫顫巍巍地坐下。黃夫人禁不住埋怨:「都是快七十歲的人了,怎麼還不知道輕重,還當自己是年輕的時候麼。」
楊廷和苦笑:「正因時日無多,所以才要力爭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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