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哂,他懶洋洋地枕在她腿上,他的眼睛也如水洗過一般:「只有你的事,我才會費心。」
第二天,丹哥兒果然沒能按時起來,當他發現已經日上三竿後,急得淚眼婆娑。乳娘道:「哥兒別急,皇爺吩咐了,叫您好好睡呢。」
丹哥兒道:「不是,母親說了,要是有拖延,就要扣小紅花。」
他著急忙慌地爬起來,險些摔下來。乳娘忙抱住他安慰道:「您別急,這是皇爺的吩咐,不會有事的。」
提到朱厚照,丹哥兒總算想起來昨天所學的「秘籍」。他道:「快把《三字經》拿過來。」
乳娘不解其意,還要絮叨,卻被他喝止。丹哥兒滿心期待,打開這本冊子,很快,他的哭聲就響徹整個鶴舉齋。
月池匆匆趕到時,乳娘正在拼命捂住丹哥兒的嘴,她自個兒也急得涕泗橫流:「我的小爺,求求您別哭了,要是驚動了人,咱們全部都得完啊。」
丹哥兒的眼淚卻越流越多,他的臉漲得通紅,突然發狠咬住了乳娘的手。乳娘的手一時間血肉模糊,她疼得齜牙咧嘴,卻放鬆下來:「咬,儘管咬奴婢吧。您千萬別鬧出聲來,一旦叫人知道了,世子和夫人,咱們兩個都會沒命的。」
丹哥兒的動作一僵,他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乳娘何嘗不覺心下酸楚:「您要乖乖聽話,要好好活著……還記得世子爺叮囑您的話嗎?等您做了這裡的主人,就能把咱們全家都接進來了……」
丹哥嗚咽道:「可那要等什麼時候?」
乳娘一時語塞,窗外傳來月池的聲音:「等到我們都死了,他們就能進來了。」
這一語,好似驚雷一般。乳娘的大腦中一片空白,她看向門口,月池緩步入內。自入了摩訶園起,乳娘從未見月池動過一次怒,直到此刻,她仍是和顏悅色,可只要她在那裡,就叫人不由屏氣凝神,不敢少動。
乳娘已是連滾帶爬,伏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磕頭如搗蒜。而丹哥兒,也已經嚇傻了。
月池伸手摸了摸丹哥兒的頭:「你想向我求的心愿,就是回家看你的父母嗎?」
不提猶可,一提丹哥兒的眼中又蓄滿淚水。月池微微一笑:「別哭,我最不耐煩孩子哭了。」
丹哥兒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再不敢作聲。月池似在自言自語:「宗室子弟無數,為何會挑一個父母雙全的?」
乳娘忙道:「不敢欺瞞您,實是小公子的八字極好,年柱為根,椿萱並茂,月柱為苗,蘭桂騰芳,這是極旺父母的命格,再加上他的相貌有幸生得與您有幾分相似,這才得了皇爺青眼……他才三歲,他什麼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