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幽幽道:「你還記得,那年在茶樓中的誓言嗎?」
月池恍然回到了那個傍晚,那她初見唐胄之時,也是她抱回大福的那一天。他留下了她,他們對彼此都做出了承諾。
「蒼天在上,厚土為證,如殿下以國士之禮待我,我必一生忠心不二,任勞任怨。如違此誓,就讓我斷子絕孫。」
「如李越果真為股肱之臣,那孤自然會以禮相待。如違此誓,斷子絕孫。」
誓言猶然在耳,情形卻已迥然不同。朱厚照覆上她的小腹:「我們都違背了誓言,所以不論我們怎麼恩愛,也註定不會有子嗣。」
月池嗤笑一聲:「這你也信。」
朱厚照皺眉:「我為什麼不信。那一年,你就那麼躺在那裡,血流不止,那時我是真的後悔……」
月池瞭然,這又是說他們在一起不久後,他就逼走貞筠,擾得她心神不寧,月信紊亂。他則藉機生事,和奧斯曼帝國搭上線,釜底抽薪占了馬六甲,叫她的開關大計,為他做了嫁衣裳。
他說得是那樣情真意切,深情款款,讓人覺得不原諒他,似乎都是一種罪過。
而月池卻似笑非笑道:「那麼,如果給你重來一次的機會,你會為了我的身體,放棄那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
一個問題,一針見血。「……」朱厚照有心掰謊,可對上她的雙眼後,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月池見狀輕笑出聲:「你我都清楚,無論再來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的。既如此,又何必再說這些虛言?」
她甩開他的手:「你是把你所有的悔意都給了我,可這悔意就跟我在韃靼時,你寫得那堆廢紙一樣,也就只能看個樂子。要是真信了,我墳上的草估計有都有三尺高了。想必那時,你會更加追悔莫及吧。」
自他們年歲漸長,權柄日重,也更加喜怒不形於色。他們基本不吵架,因為都知道,吵了也沒什麼用。可到了這會兒,她卻又一次失態了。這證明,她已經無法控制情緒,無法冷靜思考。
朱厚照當然知道是為什麼,他甚至還在火上澆油:「你是怎麼了,是那個孩子不合你的心意嗎?」
月池一凜,他已經叫來錦衣衛,緊接著,丹哥、奶娘等人在鶴舉齋的對話,被一字不漏地複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