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翎長嘆口氣,滿含虧欠地說:「真是委屈你了。」
月鎏金戲謔一笑,語調譏諷:「往後的日子裡,我閒來無事,只能潛心修煉,但滑稽的是,我被逼無奈地修煉了一千多年,出來之後竟然快要天下無敵了。」
諦翎又回了句:「倒是因禍得福了。」
月鎏金冷冷回道:「哪裡有福?不過是拿自由和母女情份換來的。」
「也是。」諦翎又嘆息一聲,感慨不已,「禍兮福所倚,禍兮福所倚。」
「……」
話鋒轉的還怪快的。
真是好話賴話全讓你給說了。
月鎏金這回沒再給諦翎留情面,話里藏刀地回了句:「帝君,一千年,你還真是越來越會體諒下屬的艱辛和不易了,也不知你剛剛發現那枚玉佩之初,有沒有想到過下屬的艱辛和不易?有沒有想過我的家中還有一位年幼的女兒?」
諦翎並未露出不悅之色,也為露出歉然之色,沉默許久之後,回了聲:「身在其位,不得已而為之。」
月鎏金用力地抿了抿唇,卻沒有反駁他這句話。事實如此,沒什麼好反駁的,現如今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再去追究那些過往的恩恩怨怨實還有什麼意義呢?因為什麼都改變不了。這天下,也不是縈繞著她一個人轉的。天道最大的公平就是人人都得承受一些冤屈和委屈,無論是神仙人還是鬼魔妖。
更何況,相桐和小銘也是發自真心地敬愛諦翎,視他為長輩、親人,她若是公然與諦翎撕破了臉,將自己被封千年的真相公之於眾,女兒和外孫兒該怎麼辦呀?豈非破壞諦翎在他二人心目中的形象?他二人一定會崩潰難過。再者說,諦翎也一定是真心待相桐好的,不然相桐結婚時不會讓他去充當自己父親的角色。
世間安得雙全法,相桐和小銘也不該被過往的恩怨影響,所以她必須忍氣吞聲,不然她當初為什麼要替諦翎殺人呢?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以後能夠遠離是非。
最終,月鎏金長長地嘆了口氣。過去的歲月既然無法改變,就當是黃粱一夢吧,到了現在這把年紀,也該學會和命運和解了。
她現在更關心的還是自己的女兒:「你是什麼時候去找的相桐?」
諦翎如實告知:「在我找到那塊玉佩之前就已經把她接到天庭了。」
「她也願意跟你來?」月鎏金不信自己的閨女對外人這麼沒有防備心。從孩子懂事起她就教育她,不能隨便跟陌生人走。
「怎麼可能?」諦翎不禁苦笑一聲,「那年她差點兒沒把天庭哭塌,邊哭還邊罵我是人販子,每天都在叫囂著說要殺了我。」
月鎏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心疼得要命:「後來呢?」
諦翎:「後來就認命了,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