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 他在經歷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墜落之後, 從一個地方, 掉到了同樣一個地方?
但此時此刻,他眼前的這棟門診部大樓竟然比墜落之前看到的那座樓要乾淨許多, 也嶄新許多,像是被重新修繕過一樣。
再仔細回想一下,他剛剛跌坐的地方,不就是墜落之前聽到鈴鐺聲的地方麼?
酷愛玩遊戲的趙小銘腦海中忽然就冒出來了一個非常怪誕的想法:同一棟建築里的同一個位置,但在空間維度上來說,一切卻又截然不同……難不成,我是從表世界跌倒了里世界?
但是,他姥和他姥爺去哪兒了呢?他們三個剛剛明明緊挨在一起,為什麼只有他被裡世界選中了?因為他姥和他姥爺聽不到鈴鐺聲麼?鈴鐺聲是里世界篩選倒霉蛋的唯一標準?
那它可真是選對人了,他趙小銘可真是方圓百里的唯一一顆軟柿子,得罪了他這種廢物低能兒,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可怕後果……
說不害怕是假的。
趙小銘怕極了,外加他的膽子本來就小,卻又善於動腦和思考,後果就是他越想越惶恐,越想越害怕,甚至都害怕到忘記了要去尋找他爸這一茬兒事兒,一門心思只想著趕緊逃跑,不假思索地拔起了雙腿,風馳電掣地朝著醫院大門口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然而大門卻是鎖著的。
那兩扇熟悉的黑色鐵柵欄門上照舊掛著粗長的鐵鏈和鐵鎖,不同的是,無論是門還是鐵鏈還是鎖都比趙小銘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嶄新了許多,般般的鏽跡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發光的黑漆塗層,像是剛剛才掛上去一樣。
門外的街道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團濃密的灰白色雲霧,鋪天蓋地地充斥著趙小銘的視野。
雲霧內部還在不斷地翻湧滾動,像是數不清的幽魂聚集在了一起,又像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蠢蠢欲動地蟄伏在雲霧裡,隨時會跳出來似的。
醫院上空倒是沒有被雲霧籠罩,看得到天際,但天色卻一如既往是灰濛濛的,陰沉又壓抑。空氣中的冰涼寒氣不減反增。
趙小銘越看越心驚膽戰,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儘量遠離門外的雲霧,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噠噠噠的孤單腳步聲……這是誰來了?
趙小銘的呼吸一窒,驚恐不已地回過了頭,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令人無法忽視的刺目血紅色。
來人是一位身穿紅色護士裙,腳踩紅色平底布鞋,頭戴紅色護士帽的黑髮女人,但趙小銘之所以能夠判斷出來她是女性,並非是因為她的容貌,而是因為她前凸後翹的身材看起來是屬於女性的,但她卻沒有臉,不對,更具體點來說,應該是沒有五官。
她的臉型是好看的鵝蛋臉,本應長著五官的面部位置卻一團模糊,像是用模糊筆塗抹過一遍一樣。
陰森詭異的環境中,女人血紅色的裙子加上模糊不清的臉,足夠趙小銘狠狠地喝上一壺了,真是完美地符合了他心中對中式恐怖的所有刻板印象,當即就汗流浹背了,雙腿一軟,毛骨悚然地朝後方趔趄了好幾步,只聽閌閬一聲響,後背猛然撞到了緊鎖著的鐵欄杆大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