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給我?
口口聲聲地說著母后的簪子對自己來說很重要,卻又不願意拿同等重要的東西去換,這不是痴人說夢麼?這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還是不願意給我罷了!
月鎏金越發的不甘心了,看向宸宴的眼神中半是怨恨半是慍怒:「不能給你還說什麼?你就是言而無信,兩面三刀,卑鄙小人!」話還沒說完呢,她便抬手將插在發髻中哪只簪子拔了下來,宸宴都來不及阻止,她就那支翡翠簪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又在宸宴驚愕的眼神中痛快地踩了幾腳,當即就將那支翡翠簪子給踩了個四分五裂。
宸宴如遭雷擊一般僵在了當場,面上瞬間血色全無,呆如木雞地盯著地上的碎裂翡翠看了許久,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度抬眸時,面色陰沉凌厲,看向月鎏金的目光中充斥著滔天的怒意,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顯然已是氣極。
月鎏金卻開心地笑了,紅唇一牽,志得意滿:「你既不捨得拿重要的東西和我換,那就說明你不在乎這支簪子,那我何必還要愛惜它?再者說了,這全天下的簪子多了去了,我也不是非它不可,反正也不是我娘的遺物,我娘又沒死!」說完,負手而去,整個人瀟灑至極。
砸完這支簪子之後,這九重天她也不想再留了,再次生出了離去的念頭。
狗屁天神,狗屁人性,不過是道貌岸然。
如若真的在乎娘親,怎麼會不捨得用元陽換呢?又怎麼會不捨得用聽風換呢?覺得拿元陽換取東西羞恥,覺得拿聽風換對不起君父,可這世間的本質不過就是個「一物換一物」,既想要成全自己對娘親的思念,又舍不得付出同樣的代價,這不是道貌岸然是什麼?假清高得很!也虛偽的很!
凡間有句話說得真好,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說得就是宸宴這種假清高的九重天神!
月鎏金走到小院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目光中滿是蔑視與挑釁,然而宸宴卻沒有看她。
他已經從那塊大石頭上下來了,屈膝蹲在了地上,低著頭,伸著左手,一顆顆一塊塊地將那些幾乎要碎成齏粉的翡翠碎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右手掌心中。
嘁,早幹嗎去了?
遲來的珍惜比草還賤。
月鎏金冷哼一聲,對宸宴的行為嗤之以鼻,轉而就張開了雙翅,化身成了鳳凰,乾脆利落地飛走了。
這一次,宸宴並沒有再去追她,甚至都沒有回身看她一眼,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似的,一動不動地蹲在地上,沉默無聲地撿拾著母后的簪子。
他怨怒那隻鳳妖,更怨怒堂而皇之的自己。
人性複雜,曲曲折折彎彎繞繞;妖性野蠻,直來直往黑白分明。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壞。他不該以人性去試探妖性,更不該自以為是,試圖去渡她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