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宴越發震怒:「這就是濫殺無辜的理由?只是為了逼我越獄?」
諦翎不置可否,目不轉睛地盯著宸宴看了一會兒,長長地嘆了口氣:「神君,你心系蒼生,慈悲為懷,但是,你生錯了時代,看不透著當今的世道,更不懂如今的天庭。」說完,又面帶悲戚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濫殺無辜也並非我所願,心狠手辣也並非我所想,但我若不這麼做,你永遠離不開這座牢籠,因為你總是不捨得牽連無辜,不捨得令人微言輕之人為難,但這世道哪有你想的那麼美好?不令別人為難,就是讓自己為難。不讓你宸宴為難,不讓那兩個獄卒為難,就只能讓我諦翎為難。」
宸宴依舊是雷霆震怒:「我離開這座牢籠之後,對你可有天大的好處?甚至不惜讓你以兩條無辜性命為代價?!」
他最痛恨的就是殺戮。
更痛恨對無辜者、對弱小者的殺戮。
他悲天憫人,心懷大義。
但如今的世道,並不能夠成全他的慈悲之心。
諦翎在心中長嘆了口氣,神不改色,淡淡啟唇:「卑職敬佩玉尊大人的為人,所以,卑職希望您平安無憂地活下去,這是蒼生之福。」
宸宴根本不可能輕信他的話,冷笑一聲:「我若不走呢?我若是直接去找尊芙,揭露你的罪行呢?」
諦翎不置可否,淡淡一笑:「今日我下凡了一趟,遵從尊芙的旨意,去誅殺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鳳妖。」隨即便從自己的儲物戒中調出了一個包裹著圓球狀物體的麻袋,麻袋上的上半部分被攥在了諦翎的右手中,還是原本的土黃色;麻袋的下半部分卻早已被從裡面滲透出來的血液染成了黑紅色,甚至還有血滴不斷地從麻袋底部滴落,很快便在諦翎的腳邊匯聚成了一攤血窪。
宸宴當即僵在了牢籠里,面色驟然慘白無比,雙唇卻在控制不住地發顫,如同在猝不及防間經歷了一場劇烈的地動山搖,連帶著目光都在顫抖,整個人驚懼、無措到了極點。
諦翎不置一言,直接將手中的麻袋拋給了他。
宸宴甚至不敢伸手去接,大腦裡面一片空白。包著球狀體的麻袋直接落到了他的雙腿上,砸得他渾身一震。一滴冷血隨之濺到了他的眼底,如同硫酸般灼人,灼得他半側臉頰都開始麻痹了。
袋口微微散開了一些,露出了一顆黑漆漆、毛茸茸的腦袋。
不是人頭?
宸宴愕然呆滯地愣了好久,才回過神,立即伸出了止不住顫抖的雙手,極快地剝開了裹在那顆圓腦袋外面的麻袋,這才看清楚,麻袋裡面裝的,其實是一顆黑狗頭。
如同劫後重生一般,他猛然閉上了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臉色卻始終青白,前額滲出了一層冷汗,顯然是被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