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翎卻笑了:「請神君放心,卑職知曉您對那隻鳳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便私自做主,留了她一命。」
宸宴咬緊了牙關,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才重新睜開了眼睛,眼眸中既有殘留的驚懼,又有對諦翎的滔天怒意:「你到底想做什麼?」
諦翎面露無奈:「當然是成全您與那隻鳳妖。瞧在我留了那隻鳳妖一條命的份上,您也應當記下我送您的這份大人情。」
宸宴的神色和語氣如出一轍的冷硬:「你倒是會詭辯,成全是假,是怕我留在天庭,誤了你的好事才是真!」
雖然他不知曉諦翎到底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但如果不是為了提防他,又何必要冒著被尊芙誅殺的危險來釋放他?
顯然,諦翎是在走一步險棋。
面對著宸宴的質問,諦翎也並未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始終氣定神閒:「既然神君能看得透,又何必為難我呢?你我二人,都是為了天下蒼生。只是您的思想實在是太過理想化了,你想讓蒼生安、想讓蒼生穩,可縱觀當今的局勢來說,安穩是永遠不可能存在的。蒼生無情,天庭無義,你唯有比他們更無情、更無義,才能打破陳規,塑造出一個穩定的新局勢。我只是在順天而為。這天下,本就是地獄。想逆風翻盤,就只能先入地獄,而非向您那樣心慈手軟,高懸九天。天道也早就向您說明了,當今世界,已經不需要悲憫的神了,天道需要的,是斷臂求生的革新者。」
宸宴不置可否,垂下了眼眸,悲憫地看向了地面上那兩具獄卒的屍身:「你掉的那隻手臂,是無辜者的性命。」
可若是不斬斷那隻布滿了膿瘡的手臂,死的人只會更多。
尊芙及其背後的八大世家高坐明堂、朱門肉臭,棄天下蒼生於不顧,一心只想著擴張疆土、篡改天道,殘虐無比,也瘋狂無比。那就,順著他們,火上澆油,讓他們瘋到極致,讓他們的野心盡燃,讓他們自取滅亡。
這也確實是一步險棋,成則天下安定,敗著全盤皆輸。
但是,不破不立。
置之死地而後生。
諦翎卻沒有對宸宴解釋那麼多,因為他心知肚明,他和宸宴的理念不同,對這天下的理解也不同。話不投機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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