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梟用手捂住她的臉,把人藏在身後,「誰!」
易鳴鳶被蒙住臉不舒服,乾脆扭頭掙開,攥著他的衣擺遮住上半身,只露出一隻眼睛,烏溜溜的朝那頭看。
「好了好了,不過一個女奴而已,怎麼連哨子都拿出來了?」戴著皮帽的男人推著一個神色張皇的奴隸從樹後走了出來,看向程梟從胸口摸出的一枚小哨揶揄道。
這種哨子是部落中用於聯絡的用具,哨聲一起,便是告知方圓百米的人這裡闖入了外來者。
不過由於日夜巡邏,鳴哨的使用次數已經大大減少,現在只在牧羊人夜間遇到偷羊的狼群時響起。
他黑色的皮帽分前後兩片,用牛皮繩繫著,整個人黑瘦乾癟,不像其他的匈奴人那樣高大,拎著一支酒囊時不時仰頭咕嘟咕嘟喝兩口。
「哈哈哈,我看看,你就是從中原來的郡主吧,我見過你。」那瘦癟男人呈現一種醉態,歪著頭看向易鳴鳶,搓了一把自己淺褐色的山羊鬍。
約略台常年居住在京城裡,靠著身形和更為流利的大鄴話,在那裡偽裝成一個胡商,易鳴鳶不認識他,他卻早把人打聽得一清二楚,記錄她的近況,定期給程梟寄回羊皮紙。
「!」易鳴鳶大駭,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靈魂,如果有人拆穿她不是公主,而是一個濫竽充數的郡主,那她該如何反應,是矢口否認,還是向程梟解釋?
「約略台,」程梟乾咳一聲,收起鳴哨,「這女人是誰?」
這時,被點到的女奴頓時跪地求饒,在強大的壓迫感下抖如篩糠:「求公子饒命,奴並不是有意衝撞您與夫人親熱,只是碰巧路過,公子饒命!」
公子,夫人,聽這稱呼,她就根本不是草原上的奴隸,約略台直言揭穿:「一直鬼鬼祟祟的看,碰巧路過這樣的話也就騙騙小羊羔了。」
這時,易鳴鳶仰頭看向程梟,他目光如炬,將說謊的女奴嚇得跪伏在地,在軍中浸潤多年,他冷著神色的時候總會透出一股殺伐之氣,平時在自己面前隱匿得很好,暴露無疑的時候就會顯得更加瘮人。
她悄無聲息鬆開攥著他下擺的手,那裡的布料已經被她蹂躪得不成樣子了,這種生死完全被捏在旁人手中的感覺並不好受,她擔心程梟一轉頭看向自己的時候露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臉色。
可誰知,程梟微微偏頭,腰際驟然鬆開的力度讓他感到茫然,「阿鳶,你的人,你來處置。」
那女奴見凶煞的男人回頭商量,事情似乎還有轉圜餘地,「夫人,求夫人饒了奴,奴見你與這位公子在月下如同一對璧人,這才情不自禁跟了上來,實無窺探之意啊!」
易鳴鳶向她看去,黑夜中面孔瞧不分明,可她那雙如同螢火般明亮的眼睛卻是如此熟悉,「是你?」
第19章 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