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再竄一把火,她勾著衣領再往下拉了點,渾身散發出一種明晃晃的邀請。
程梟果然上了套,翻身起來,側頸埋首把她困死在懷中,嘴上卻喃喃低語,像是帶著一點難以名狀的哀傷,他斂眸道:「不,我還不夠厲害……」
意識斷斷續續,程梟手臂脫力,稍鬆開易鳴鳶,低頭能清楚地看到她不甚緊張的表情,來不及深想這到底是為什麼,他便一頭栽了下去,陷入漆黑的夢境中。
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砸下來,縱使已做好心理準備,易鳴鳶還是被壓得大腦空白了好幾瞬,她心有餘悸地叫了幾聲程梟,確認他徹底昏過去以後,才伸手把沉甸甸的男人從身上推開。
「呼。」這段周旋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易鳴鳶全身被嚇出了幾層薄汗,脊背都軟了。
黎妍的提議是很不錯,但自己體力不太好,照她說的那麼做只有一個最終後果,那就是自己在夜裡根本醒不過來,翻找令牌更是想都別想。
既然令牌已經在手,她倒是更想提前為逃跑那晚試一下蒙汗藥的效果。
易鳴鳶抬頭看了眼月色,下藥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完全睡過去。
不錯,較她原先所料的還短一些,這種迷藥吃下後如果血脈僨張,起效確實會加快不少。
下床處理掉剩下小半鍋的鴿子湯後,易鳴鳶回到柔軟的床上靜靜坐下。
多日排解下來,分別的痛楚對她來說已趨近麻木,她不可能輕易為一個男人改變做好了的決定,但就情理而言,她對不起程梟是不爭的事實。
留在他身邊是多麼肆意的奢望,易鳴鳶直面自己的心,意識到內心情感的時候,悸動和絕望相互碰撞,她落在世界上最熾熱的火焰里,也掉在天底下最愴然的苦水裡。
易鳴鳶啞聲給程梟蓋好絨毯,她生平第一次心動便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但留給他們兩個人的時間太少了,貧瘠的枯草給不了再吹一次春風的機會。
她手指越收越緊,隨著離愁別緒的加劇,終於忍不住俯身把自己塞進程梟懷裡,猶如溺水者抓住浮木,她哽咽著漏出一聲泣音,這才安心墜入夢鄉。
***
程梟是被肩膀處搭著的手指給戳醒的。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易鳴鳶修剪圓潤的指甲長長不少,搭在肩頸的時候摩擦出細微的癢意,他就這樣被癢醒了過來。
「抱歉,我昨晚放錯了鹽包,後來添的那份好像是蒙汗藥。」
易鳴鳶在他懷裡輕蹭了蹭,解釋說一開始特意準備了蒙汗藥打算在新婚夜下給服休單于,後來嫁了他以後隨手放起來,跟鹽粉顏色相似,一不小心便混淆了。
程梟神智慢慢清醒,此時天色大亮,頭頂是熟悉的氈帳,氈簾內側的搖鈴被輕柔的晨間微風吹著叮噹作響。
他抬手將易鳴鳶遮住眼睛前面的頭發捋到耳後,輕吻了下露出來的耳垂道:「所以有補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