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只在兩座雪山腳下徘徊過十天,但當時的經歷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珠古帖娜揉了下自己飽受摧殘的耳朵,低頭道:「你不是太陽嗎,怕了?」
逐旭訥的名字在匈奴語中的意思是高懸的日,一直以來他都自詡勇敢,天不怕地不怕,被心儀的人一激,他馬上跳了起來,「誰怕了,永恆的陽光一定能消融西北山脈的積雪,就算是優犁打過來,我逐旭訥都不會退縮一步!」
易鳴鳶昏昏欲睡,勉力和程梟對視一眼,扯著他的領口讓他附耳過來,用盡最後的意識對他說了一句話,隨後便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
「到底還有多久能醒?都已經兩天兩夜了。」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忽遠忽近。
易鳴鳶揮退所有的黑暗,總算從夢裡掙扎出來。
她依舊是先環顧了一圈四周的寢殿,沒有華美的玉器擺件,瓷器壁掛,絨絨的毛飾和床邊的松石瑪瑙盡顯溫馨,屋內獸毯遍布,幾個炭盆把這裡維持在一個適宜的溫度,即使光腳踩下去也是暖暖的,一點也不凍腳,仿佛已經是春風拂面的季節。
毫不誇張地說,這裡恐怕比宮裡貴妃娘娘所住的寢宮還要舒適。
幾乎是瞬間,易鳴鳶就知道自己被妥善安置在了右賢王庭,但所有人都不在自己身邊,她試探著往外叫了一聲,「有人嗎?」
「嘭!」
程梟端著一個碗踹開了房門,易鳴鳶看著他快步走近,把灑出來一點的湯碗放到邊上,立刻給了她一個帶著滿身寒意的擁抱。
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身上沾著的雪屑輕輕掉下來,有一兩枚落在她的睫毛上,化成晶瑩的淚珠,大概是因為箭頭上的淬的毒藥更濃,相比起之前而言,這次她可以說是一睡不起,躺在床上的模樣安然得像一具長眠的屍首,他啞聲道:「你睡了整整兩天。」
易鳴鳶拂去他肩頭的雪,輕聲說興許是因為連軸轉太累了,路上沒有休息好,加上箭傷在身,讓他不要太過憂心。
「我一定給你找到解藥,」半晌,程梟收回緊緊抱著她的手臂,拿起桌上的羊肉湯一勺一勺餵她,「扎那顏也答應過來看看了。」
昏迷之前,易鳴鳶想起他說過扎那顏做的膏脂其中有一味也是取自終年不化的雪山,或許她會對如何尋找解藥會有點頭緒,正好逐旭訥也在這裡,大家一起在右賢王庭過個年節,熱鬧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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