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布由斯渾身一震, 妹妹為他求情很正常,但不是這次。
那回為了放走達塞兒閼氏,他把氈帳前的守衛全都撂倒了, 但幸得沒有被殺頭, 回來後他看到妹妹在柜子里藏了許多措辭懇切的信, 其中有一封就是扎那顏收到後回復的。
回信中說自己不好插手摺惕失軍中的事務, 但按照匈奴的律法她哥哥的性命大抵無虞,可放寬心。
這次又是何人?
喇布由斯想了一圈也找不出第二個人會幫自己求情的人, 忽然從扎那顏的停頓中悟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開口道:「除了我妹妹還有誰, 達塞兒閼氏?她有這麼好心?」
「對,是她,」扎那顏讓人把他的繩子解開,帶到將士們正在操練的軍營中去, 她薄唇輕啟, 「這次出征, 你做先鋒。」
「什麼!?」被押走時, 喇布由斯臉上滿是驚恐, 他一不敢相信那中原女人三兩句就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連明勒閼氏都聽她的話, 二不敢想像族人們知道自己給敵軍遞過消息後,會怎麼樣看待自己。
他縱橫跋扈二十餘載,不怕傷不怕死,唯獨害怕看見妹妹和族人失望的眼神。
這也正是易鳴鳶想過的,她請求扎那顏放過喇布由斯, 扎那顏起先並不同意,他們處置犯錯之人的手段簡潔了當, 甚至能稱得上是粗暴單一,但拒絕之餘,扎那顏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易鳴鳶滑入柔軟的被褥,靜靜地看著她說:「扎那顏,我並不是想寬恕他的罪行,而是在同樣的敵人面前,他會把將功折罪的機會牢牢抓在手裡,更何況,讓他回去比讓他直接死去更痛苦。」
她在第一次接觸喇布由斯後就去大致了解過他的處事方式和戰績,他這樣直腦筋的人,就算有人費盡心思勸說,也大概率會選擇一條路走到黑,但是這次把他放回人群之中,再透露出一點似是而非的消息,喇布由斯必會受盡千夫所指。
若是他能從指指點點中掙扎出來,就會被淬鍊成為最忠直的一把刀,一切罪責等戰後一併清算;若他沒有,反而就此消沉下去,那在戰前及時換其他人帶隊衝鋒也不遲。
易鳴鳶忍著哈欠接著說:「如果他認為自己是在做對匈奴有益的事情,那便不應該殺,不能讓他帶著驕傲和沾沾自喜而死去,因為這不是懲罰,最好的懲罰是讓他認識到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並為止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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