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身邊的一群人都念了個遍,末了還抬眼衝程梟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所有人里,我最放心不下你,所以程梟,我們……」
「殉情」兩個字在說出口時打了個旋,還是被易名鳶吞回到嗓子裡,她終究還是捨不得。
誰料程梟早就動了以身殉葬的念頭,他聲音哽咽,彎下腰將人抱進懷中,他說過,從她年少時救下他的那一刻開始,他的錢財,性命,一切都由她完全掌控,「我陪你,我陪你走。」
「真好,那我就死而無憾了。」易鳴鳶輕輕蹭著他的肩膀,她貪戀程梟身上的溫度,從深秋到寒冬,他的懷抱總是溫暖如初。
時間仿佛給二人辟出一片寧靜的空間,留給他們在生命的盡頭互訴衷腸。
直到一道尖銳的聲音在驛館外面響起。
「放開我,我要見易鳴鳶,我有東西要交給她,救命的東西你們懂嗎!聽不懂人話的廢物,滾開,我讓你們滾開!易鳴鳶——出來,出來啊——」
程梟帶來的幾十個匈奴將士輕而易舉地將硬闖的人堵在館外,可刺耳的聲音卻驚擾了屋內的二人,不得已之下,他們只好捂住不速之客的嘴,為首的用異族語吩咐道:「捆起來,丟出去。」
易鳴鳶蹙眉,恍惚間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她輕拍程梟的後背示意他放開自己,「她是不是說『解藥』了?我們去看看吧。」
「嗯。」程梟同樣不肯放過任何解毒的線索,伸手打橫抱起她,朝著屋外走去。
左姑娘被扔到地上,後背劇痛無比,但是她顧不上那麼多了,撐著手臂從地上爬起來,執拗地繼續大喊道:「放我進去!易鳴鳶!易……」
「我在這裡,閣下找我有何事?」
易鳴鳶記得父兄出事之後,事閒憤懣的貴胄們總是找機會羞辱她,不時尋個名頭把她咒罵一番,她那時總是低著頭裝聽不見,因為沉默的時間長了,他們就會失去興致,從而放過她。
最重的一次是左姑娘,也就是左秋奕的妹妹拎著鞭子進了易府,她抬頭躲避,匆匆瞥到過左姑娘的容顏,雖然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腰間掛著的棕紅色鞭子卻做不得假,「好久不見。」
從皇宮中出來之後,程梟就派人在京城散播易豐父子被冤枉的傳言,傳言一出便沸沸揚揚,很到了京城各處,不到半月的功夫,易家便改換了從前的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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