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假象。」
「一切都是祿牙副將迷惑將軍的表象。」
「祿牙副將之所以這麼做, 是為了讓王將軍放鬆警惕, 然後把王將軍一網打盡!」
「王將軍不是最慘的, 最慘的是我們。」
「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成了祿牙副將與王將軍內鬥的犧牲品。」
祿牙心思縝密, 事情真相的蔓延很快被他得知,這位臨危不懼的席拓的心腹聽到消息臉色微變。
——一場戰役的潰敗,並非從上到下,而是從下到上。
軍心已失,士氣不振。
若再出現一些衝突,很容易釀成士兵譁變。
若是大司馬在這兒,以大司馬軍威之盛,定能壓得住軍心,更能讓兵士信服,他並不是將兵卒當草芥之將,而後將這件事打為相豫霍亂軍心的流言,讓軍士們化憤怒為力量,一鼓作氣把叛軍剿滅。
但他不是大司馬,他沒有赫赫的戰功,更沒有一呼百應的威望,遇到這種事情,他能做的事情並不多,且更容易激化矛盾,讓原本還能維繫表面平靜的軍隊徹底沸騰起來。
「不可妄動。」
斟酌片刻,祿牙緩聲說道,「此事悄悄去查,不可驚動太多人,一旦抓住散播流言之人,不能即刻便要他性命,一定要留他一命,讓他在三軍面前分說清楚。」
但他的打算再一次落空。
又或者說,相豫預判了他的預判,派來的細作抱著必死之心來執行任務,當祿牙的人找到散播流言的細作,細作高呼一聲,掙扎逃命。
「祿牙副將要殺人滅口了!」
細作一邊喊,一邊跑,一路上引起的動靜極大。
原本準備休息的軍士聽到動靜,忍不住出來看個究竟。
剛出營帳,便看到祿牙的親衛在追著前幾日與他們說祿牙副將謀害王將軍之事,而他們,就是王將軍的陪葬。
事情的真相再明顯不過。
——祿牙副將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
軍隊的譁變只在一瞬。
當告訴他們真相的人血濺當場,這群被人愚弄被人當草芥丟棄的軍士們再也忍不住,憤怒如火山一樣爆發——
「我們以為副將賤民出身,與士族權貴不一樣,會把底層軍士的命當命。」
「我們想錯了!」
「在副將眼裡,我們的命根本不是命,是用來掩蓋王將軍被副將害死的陪葬!」
來自最底層的憤怒席捲全場,頃刻間便吞噬原本便震盪不安的軍心。
「大哥,成了!」
斥衛欣喜來報,「盛軍譁然,現在打成一團了!」
相豫面上卻沒什麼喜色,抬手掐了下眉心,吩咐喜出望外的斥衛,「若能找到他的屍首,便儘量找到他的屍首,將他好生安葬,莫讓他曝屍荒野。」
這個「他」,自然是抱著必死之心去執行命令的細作。
斥衛微微一愣,滿面喜色蒙上一層霧霾,「是,我一定會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