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後,世人提起你席拓之名,是戰神,是庇佑錦繡山河的神祇,而不是一閃即逝的戰將,雖有赫赫之功,卻過早死於戰亂之中。」
席拓抬頭看姜貞。
女人鳳眸凌厲,眼角眉梢儘是捨我其誰的篤定,她篤定著他會被她所說動,去做一個只手擎天的棟樑之材,而不是無力回天的盛朝大司馬。
「掌建邦國之九法,佐王平邦國是為大司馬。」
姜貞看著席拓,清越聲音驀地放低,「當初見微讓你坐上大司馬一職時,或許她的心裡,是真的想讓你安邦定國,平叛天下。」
「可惜後來造化弄人,又或者說,仇恨迷失了她的雙眼,本該刑掌天下的大司馬,變成了她手中最為鋒利的一把刀......」
姜貞一聲輕嘆,「不該這樣的。」
「見微與你,不應該這樣。」
席拓眸光微微一滯。
他想起自己初見顧見微的模樣,那時她是驕傲明艷的太子妃,手刃父親並未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反而讓她在鮮血的浸染下更加明艷。
「從今以後,你便叫席拓。」
她對他伸出手,眸光璀璨如天邊星辰,「席拓,過來我身邊。襄助我結束亂世,開創盛世太平。」
那時的她,是真的本著救萬民於水火而去。
而被她帶出角斗場的他,當是她的肱骨重臣,而非她的掌中刀。
席拓垂眸。
睫毛斂著他的眼瞼落在他臉上,剪出來的陰影如刀痕。
「見微是百年難逢的奇女子,你是所向披靡的戰將。」
姜貞看著席拓的臉,緩緩說出自己的話,「你們本該一個定江山,一個開太平,青史留芳,萬世傳頌。」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聲名狼藉,另一個心如死灰。」
席拓閉眼。
他忽而想起,顧見微最後與自己說的話——你自由了,席拓。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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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阿娘能招降席拓,我們在面對盛元洲時便有一戰之力。」
商城與濟寧城交界處的營帳內,相豫與相蘊和分析,「若不能讓席拓歸順,這仗便難打了。」
相蘊和遲疑出聲,「可是,席拓會歸降阿娘嗎?」
「不知道。」
相豫道,「我要是知道席拓能不能投降,我早就給你阿娘寫信了,還用跟你長吁短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