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過會兒,謝五郎來了。
這實在是一件大事,自出宮後,謝五郎就將自己關進了院子裡,誰都不見,就是謝道清親自上門,他也不曾開門,這樣大逆不道的做法,已經讓族裡很生氣。
誰能想到連族老都扣不開的院門,謝五郎竟然會為李化吉打開。
他已經清瘦了很多,因為茶飯不思,走路都需要小廝扶著,但還親自捧過來一個寶匣,說是給李化吉的見面禮。
李化吉見了他,就想起甘露殿裡他那絕望又悲憤的笑,心中震動不已,忙起身接過寶匣,隨手放置一邊,又要扶他坐下,卻被他推了。
謝夫人才喜氣洋洋的心情又黯淡了下去,拿錦帕抹著淚,喚人趕緊送上參片。
謝五郎餓得顴骨凸起,兩頰凹陷,雙眸卻如火焰般燃燒著,注視著李化吉:「不用了,我給嫂嫂送了禮,就回去了。」
李化吉的心被那火焰燒得滾燙,目光幾乎是一觸即離。
謝五郎願意給李化吉送禮,卻對謝家其他人很冷淡,連口熱茶都不肯吃,便回去了。
謝夫人傷心,挽著李化吉的手再三說了:「五郎喜歡你,你做嫂嫂的,有時間也去擷芳院走動走動,勸勸他。」
李化吉心知心病難解,只是面上應了應。
等幾個媳婦散了,謝夫人還在和吳媽媽說謝五郎的婚事,因謝狁之故,那婚事已被拖到金秋九月,可看著五郎的身體,也不知道是否能撐到那時。
正說著,謝炎來了,順便還帶來了喜娘。
在碎瓦片上跪了一夜的喜娘可憐,但望在謝夫人眼裡,這可憐里便透著幾分不知好歹,她深感冒犯,沉著臉色看向謝炎。
「這是三郎的意思?他是什麼意思?」謝夫人激動不已,「我如此算計,還不是為了他好?他不領情,還要說母親的不是了,他是長大了,翅膀硬了,不要母親了,是不是?」
謝炎到底不是謝狁,回不了什麼話,只能轉達謝狁的意思,道:「此次是因三少夫人求情,故而等人散盡了,才把喜娘送過來,如若還有下次,大司馬便不會再顧及任何人的顏面,還望夫人三思。」
他言畢,便留下哀哀哭泣的喜娘,轉身離去。
謝夫人怒不可遏,又覺悲傷不已,轉身看向吳媽媽,道:「他是我生養大的孩子,卻不如一個新婦懂得體諒我的艱辛,真恨不得未將他生出來。」
*
午時該用膳,福壽堂卻命人將食盒送到鶴歸院,據送飯的婆子交待,是謝夫人身子不適,臥床不起,因此讓各房在各處用膳,不必去她那兒請安,晚間也不用去。
李化吉想到敬茶時謝夫人生龍活虎的模樣,不明白她怎麼就突然病到要臥床了。
恰好銜月給她使了個眼神,李化吉便不說話了,銜月走進房內,取出一支百年人參,遞給婆子。
「這是少夫人和大司馬的孝心,等夫人好些了,少夫人再去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