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化吉沉默了下,用平靜的語氣說出了陰陽怪氣的話:「如此拖家帶口,不知道的還以為郎君是要去遊山玩水。」
謝狁也自覺怪異,沒有回答此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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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宮,謝狁倒是沒有直接回謝府,而是叫謝炎取道兵衙。
這是李化吉第二次來到兵衙了,上一回她被拒之門外,這次倒是借了謝狁的光可以長驅直入。
她好奇地卷開簾葉,往外瞧去,就見士兵個個精神抖索,秣馬厲兵,好像隨時準備開戰一般,備戰氛圍很濃郁。
她轉身問謝狁:「是北朝還要準備南下犯我大晉嗎?」
謝狁回答得模稜兩可:「南北兩朝總有一戰。」
俄而馬車停,謝狁對李化吉道:「不必下車。」
李化吉就知道謝狁對她並無信任,不願叫她接觸軍事機密,她就坐著:「好,我在馬車上等你。」
謝狁很喜歡她聽話的模樣,步下馬車,走入辦事之處。
謝二郎正把盔甲脫下來放在一旁,只把袖子挽起,雙手叉著腰,敞開著腿站在掛起的建鄴布防圖前,不像個將軍,倒像是一個預備偷家的竊賊。
謝狁叫了他聲:「二兄。」
謝二郎指著布防圖:「三弟來得正好,我剛研究出了進攻路線。王家雖執掌著建鄴布防,可他們不善兵法,每回換防都會出現半刻的空虛之處,以北府兵的戰力,我們完全可以抓住這一時刻,沿著這條路線,在半刻之內攻進大明宮。只要進了大明宮,王家就失了地形優勢,不能耐我們如何。」
謝狁淡道:「二兄,我打算去平陽縣。」
謝二郎轉頭詫異:「什麼?你去平陽縣做什麼?」
謝狁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對於他來說,這個問題有些過於難以回答了。
他把目光落到布防圖上,過了很久才道:「我親自去平陽縣,王相才相信我們不會反,同時我也可以聯繫其他州縣的駐兵,等你舉事時就可以起夾攻之力,撲滅范陽盧氏、臨安郗氏的勢力,如此王家就只剩了一個衰微的太原王氏的助力,與強弩之末無力。」
謝二郎皺起眉頭:「當真是因為這兩個原因?」
謝狁道:「攻下江山容易,最重要的還是要坐穩,我出面斬殺盧家郎君,有助於贏得民心。我背負亂臣賊子的名聲太久,這不利於我們舉事,二兄,我們得防著北朝會趁虛而入,所以我們必須快刀斬亂麻,兩頭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