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袖箭的用途,就連阿嫵都不知道,她還以為袖箭和長劍一樣,都只是李化吉防身的器具罷了。
她只是說:「那時我看到阿爹的遺物,想到阿爹阿娘生我養我不易,我不該隨便糟蹋我的性命,因此我想自私過。可是方才的敲門聲震醒了我,阿鯤,我今年才十九歲,就已經失去了雙親,唯一的親人即將淪為權貴鬥爭的犧牲品,就連自己也卑躬屈膝地被人百般欺騙玩弄,我也是人,也會想憑什麼,憑什麼我就要這麼慘,憑什麼你們欺負了我後,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而這一切對我來說甚至都是恩賜。」
「於是再看到阿爹的遺物,我就想到了他是怎麼死的,阿娘又是怎麼死的。或許在那些馬匪看來,他們是蚍蜉撼樹,很可笑,可對於弱小者來說,這已經是我們能做出的最大的抗爭。所以我會為他們自豪,我希望他們也能為我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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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狁要從阿嫵嘴裡得到李化吉的行蹤並不容易。
崔二郎鎩羽而歸,反而是阿嫵踩著步梯,穩穩地推開房門,走到謝狁面前:「此事與二郎無關,皆是我一人所為,還請大司馬莫要連坐。」
謝狁不明白他剛丟了夫人,這對沒眼色的夫妻為何還要輪番到他的眼前上演夫妻情深。
他們可知越是如此,越叫他生出暴虐之心?
謝狁皺眉:「這由不得你。」
阿嫵也皺眉,只是比起謝狁蹙眉帶來的威儀與壓迫,她的皺眉更多的只是表達一種疑惑:「化吉只是個孤苦無依的女郎,她影響不到大司馬的計劃,大司馬照樣可以殺掉皇帝,坐穩皇位,所以她跑了也就跑了吧。」
謝狁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腦海里的嗡鳴聲吵得他頭疼,恐怕這是因為淋了一夜的雨,叫他受了寒,因此身體虛弱了下去。
想來必然是如此,他這樣以為著,昨夜關心則亂倒也罷了,到了日間還不夠清醒,直到此時才想起阿嫵很可能是李化吉的幫凶,可見他除了生氣外,更多的是病糊塗了。
他頂著疼了一天的腦袋,道:「這與我要做的大事有何關係?」
阿嫵驚詫:「不然大司馬為何要尋化吉?」
謝狁再次被這對夫妻氣笑了:「崔二郎跑了,你不找?」
阿嫵抬起下巴,將傲氣展露無疑:「他既然要跑,說明心不在我這兒,我有心向明月,明月卻照溝渠,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這樣不知好歹的男人,我不要也罷。」
謝狁被她的傲氣刺傷了眼:「你高貴,難道我就是條狗了?李化吉跑得無影無蹤,你以為我為何還不死心要將她找回來?別那麼想我,我只是將她逮回來,叫她付出背叛我的代價,讓她餘生在悔恨與恐懼中度過而已。」
他說到這話時,俊秀的面龐微微扭曲,顯出幾分猙獰來。
還在勉勵為李化吉爭取的阿嫵心臟也驚跳得砰砰作響,她不免感受到了些許怯意,可還是打算把準備好的話說完:「大司馬,化吉已經足夠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