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些儈子手進去就屠戮了數萬人,只怕橋州城中半數百姓都淪為了他們的刀下亡魂。
他說起來,沒有絲毫的愧疚、難受。
在他的眼裡,殺個人跟殺只雞一般輕鬆。
這不是人,這是惡魔!
可笑,自己竟還想過投降他們。
陳雲州忍不住自嘲,他真是被歷史書那輕描淡寫的一筆給引歪了。聽到農民起義,下意識地就覺得他們是受害者,反抗朝廷,反抗壓迫者,是被逼無奈,值得同情。
這些人確實是被逼無奈。
但屠龍者終成惡龍這樣的事屢見不鮮。
張獻忠屠四川,韋昌輝濫殺無辜,黃巢以人肉為軍糧……
他們反抗時是真心的,但他們得勢時不將那些曾與他們一樣的弱勢群體當人也是真的。
他們之所以起義,是因為活不下去了。掙出一條生路之後,他們想的是如何擴張勢力,搶劫財富,稱王稱霸,他們沒有崇高的理想,也沒想過解救跟他們一樣的處於水深火熱中的底層百姓。
他們與朝廷沒什麼區別,甚至更甚。
軍痞軍痞,這話誠不欺人。
尤其是他們這些亂軍,沒有後勤補給,也不知道能占領某個城池多久,自然是走一路搶一路,殺一路最划算,如此一來,不必為軍餉糧食發愁,也能震懾住當地的百姓,避免地方百姓反抗他們的壓迫和統治。
百姓對他們而言不過是待宰的羔羊,亂世人命如草芥。
見陳雲州一直不說話,韓山氣焰更甚:「你最好乖乖放了我,趕緊舉旗投降,我還可以為你說說情,饒你們幾個一命。」
陳雲州掀起眼皮冷冷地瞥了他一記,直接對旁邊氣得臉色發紅的牢頭說:「將他押到英雄們的陣亡之地跪下,每燒一具屍體就在他身上割一刀,記住,不要割到要害了。」
這是要讓這狗東西遭受千刀萬剮之刑啊。
牢頭暢快極了:「是,陳大人,小的絕不會讓他輕易死了。」
聽到這話,韓山終於怕了,大聲嘶吼:「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你們想死嗎?有種的你們就殺了我。」
但沒人理他,牢頭立即安排人將他押了下去。
這時候,其他俘虜的口供也一一呈了上來。
陳雲州挨個迅速掃過。
這些人中有一大半是江南、懷州等地投效葛家軍的,還有十幾名是興遠州的人,最後竟還有六名是橋州人,兩名慶川人。
這些都是小兵,不過根據他們的口供,陳雲州也大概拼湊出了橋州陷落的真相。
葛家軍六萬大軍壓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