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說著話,汪洋端了一盆血水出來,潑在檐下的水溝里,然後紅著眼睛疾步走進了病房。
幾個官員看著散發著濃郁腥味的血水,臉一下子白了:「鄭先生,你給咱們透個底,大人……大人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鄭深還是那句話:「大人無事,就是最近太累,前兩天感染了風寒,諸位大人莫問了,城中事務還要仰仗諸位大人,大家都回去吧。」
他強硬地命人將這幾位官員打發走了。
幾人魂不守舍地從醫療處走了出去,一個個唉聲嘆氣的,仿佛是天塌下來了。
很快,除了他們,又有幾名聽命聽到風聲的官員過來,可全都吃了閉門羹。
這一幕幕落到有心人眼裡,無疑是證實了陳雲州受傷不輕,甚至是命不久矣的傳聞。
病房裡卻死一般的寂靜。
病人和軍醫都知道,有大事要發生了。
只有陳雲州怡然自得,對柯九說:「房裡找找,有沒有書,給我打發打發時間。」
沒有公務要忙,暫時也不宜出醫療處,只能找本書看看了。
從事發後就一直沉默的焦輝聽到這話,忽然開口:「陳大人,您,您就不恨我嗎?您就不問問我,為何要這樣做?」
陳雲州抬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有關係嗎?」
他也不與這人廢話,直接對鄭深說:「殺了,丟到城外的亂葬崗,葛淮安應該會更相信。」
他不管焦輝有什麼苦衷。從焦輝對他動手那一刻起,焦輝在他這裡就是個死人了。
鄭深點頭,示意下面的人動手。
焦輝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臨死前可能還想替自己辯解:「我……我是不得已的,我不動手,他們,他們就要殺了晚娘,晚娘懷了我的骨肉,我不能看著他們……」
他話還沒說完,汪洋已經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嚨,將人帶了出去。
一室皆寂。
陳雲州示意柯九:「清理乾淨,弄一套舊一點的士兵衣服過來。」
鄭深馬上領會了陳雲州的意圖:「大人這是想出去?」
陳雲州笑道:「我出去看看,柯九和你留在這。」
鄭深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開口。
他看得出來,陳雲州雖然一直在笑,但心情非常糟糕。
任誰都一樣,被自己信賴的子民背叛,心裡能痛快嗎?
罷了,就讓大人去找找葛淮安的不痛快吧。
葛淮安換回了周將軍並沒有撤軍,而是在原地等候消息,看能否有機可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