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分明都是從未操練過的平民,連集陣都不會,行軍的隊伍都是亂糟糟的,毫無秩序可言。他們對上兇狠殘暴、驍勇善戰的高昌人,別說拿刀殺敵了,不嚇得尿褲子都是好的。
可事已至此,兩人也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發火表達不滿,只能沉聲讓人將這所謂的自衛軍安排去軍營。
等回了將軍府,岑軍再也沒了顧忌,直言不諱道:「賈統領,你帶這些人來,恕我直言,非但幫不上忙,只怕還得消耗城內為數不多的炭火。」
本來宣州城內是囤積了快兩個月的炭火,能用好一陣子,但井州失守後,西北軍逃到宣州,增加了戰力,也增加了消耗。
而且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很多,自從進入十一月,地面上的冰雪就未完全消融過,所以消耗也比往年多。
宣州城北二十多里外就有一座煤礦,這也是宣州城冬季主要的取暖來源。
那座煤礦常年有人開採挖掘,送入城中,供城中居民和駐軍所用,冬日也不會停歇,可前段時間高昌人占據了煤礦,他們已經沒法從這弄到煤礦了。
宣州城這邊煤礦資源倒是挺豐富的,宣州境內有好幾座已發明的煤礦,但除了這一座,最近的距宣州城也有五十來里。這樣的雪天,即便能採煤,運送過來也得兩天。
岑軍派過城中百姓前去運煤,但都沒有回來,因為高昌人派了騎兵掃蕩宣州城外圍,只要發現商隊、運糧車隊、運煤的車隊通通都會阻擊搶劫殺人。
如今又多五萬人的消耗,只怕要不了幾天城內儲備的煤炭就會用盡,到時候難道拆房子不成?
可這樣寒冷的天氣,拆了房子,將士們睡哪兒?等著凍死嗎?
賈長明看著岑軍臉上明晃晃的不歡迎,有些尷尬,苦澀笑道:「岑將軍,我如何不知他們來了也無用……可這事是我能決定的嗎?我如今不過是個罪人罷了。」
岑軍氣得狠狠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砰砰作響:「朝廷就沒其他安排了?」
賈長明嘆了口氣:「朝廷已經下令徵召楚家軍和甄衛的三萬禁軍回京,但具體什麼時候能回來不好說,最近下雪,路不好走。」
岑軍忍了又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那禁軍呢?京城可是有十五萬禁軍的。」
撥個五萬支援他們宣州不過分吧?
賈長明無奈地看著他:「岑將軍,若朝廷願撥五萬禁軍給我,你覺得我想帶外面那群累贅?」
沒錯,累贅,這些人甚至連炮灰都算不上。
在冰天雪地中,他們遇到高昌人的鐵騎,一點反抗力都沒有,除了送死沒有其他任何用處。而且現在進了城還要消耗,若是完全不給這些人吃喝取暖,他們活不下去了,難保不會給宣州駐軍製造麻煩。
而且這些人凍死了,屍體怎麼處理都是個麻煩事。
岑軍氣得想罵娘。
他陰沉沉地瞥了賈長明一記:「賈統領請自便,岑某還有事,恕岑某招待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