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把他捆好之後交給富貴,功成身退。
他出門時月色正好,院子裡站滿了士兵,可以看出為了抓他可真是費了不少功夫。
富貴把齊慎言扭送著送到沈思淵面前,沈思淵已經在堂前等候他多時。
此時天光曦微,室內燈火如晝,清晨的涼意早已被人群沖淡。齊慎言被反捆著雙手,穿著中衣,跪在下面,十分高傲的抬起頭顱,看著廳前正襟危坐的沈思淵。
「你就是渭河府主簿齊慎言?」沈思淵問道。
齊慎言被捆的雙手發麻,極不舒適的掙脫了一下。
「是。」齊慎言語氣不卑不亢,反倒有種不在乎死亡的灑脫。
立在一旁的富貴,聽到他如此褻瀆皇恩,在後面輕輕不可察地踢了他一下。
齊慎言立刻挺直腰板,斜著眼看了富貴一下,並未去理會。反正他從知道自己被捕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自己難免死罪,與其跪地求饒,不如長點志氣。
死,他向來是不怕的,也許從多年前他就應該死掉,若不是為了夢中那一抹白紗,他可能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骨。
這幾年的精打細算,步步為營,早已耗盡了他所有的心血。在被捕的那一刻,他不知是驚慌失措還是如釋重負。
驚慌失措的是他算無遺策,怎會出此疏漏,他有些不解這些人是怎麼找到他的;如釋重負的是他終於不用再膽戰心驚的度過每一天。待在陰暗的地方久了,總想正大光明的去見見陽光,雖然短暫,但也值得。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自然不再卑躬屈膝的跪地求饒。
沈思淵看著眼前這個人,他身形瘦高,膚色偏黑,有魁梧挺拔的英氣,但眉宇之間有透露著難以掩飾的書卷氣息。
他面容和善,很難把他與渭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聯繫到一塊,如果不是富貴把他抓來,就算沈思淵與他在街上碰面,也不會能想到他就是齊慎言。
當然該說的場面話沈思淵還是會說的。
「你明明沒有被洪水沖走,為何還要隱藏自己?」
齊豫尚有一瞬間的不解,把他抓來不就因為證據確鑿嗎,為何還要這般說話?但旋即又覺得沈思淵確實不是他當初所打聽的那樣,一個月前那場大雨,整個渭河府百姓全體出動去找他的景象,並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百姓發自內心的希望他好。
短短兩月就能扭轉局勢和風評,這個沈思淵絕對不是他所了解的酒囊飯袋那麼簡單。
思及此,齊慎言對於他問題的回答便更加謹慎起來,唯恐稍有不慎,便就被他套去了話。
「下官為何如此,皇上難道不知道嗎?」齊慎言答的小心,隱隱有試探之意。
站在一旁的富貴聽不下去,指著他,呵斥道:「大膽賊子,竟然和皇上這般說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說著便是要喚人過來,給他點厲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