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山最後冷哼一聲,起身欲走,手上壓著的手帕就掉落在地上。
正巧這會有一陣清風穿入水榭之中,那紗質的手帕便被風給卷著,帶著暈開的血跡如同一片隨風而落的花瓣,投入了水榭旁邊的湖中。
白榆見狀毫不猶豫,當著謝玉山的面撲通一聲跳進水裡。
迅速抓住了那在水面漂浮的手帕,然後扒著旁邊的欄杆就要朝上爬,一邊爬一邊還用興奮無比帶著顫音的聲音說道:「太子殿下……我撈到手帕了!」
謝玉山看向扒在欄杆上面的白榆,那女子的頭髮已經徹底散了,濕漉漉的髮絲緊貼在她的臉上,纏繞著她的脖子。
而這居高臨下的角度,水燈因為有人入水而搖晃得更加劇烈,碎光投入了白榆自下而上望來的眼中,波雲詭譎令人望不清看不透,讓她此刻的非人感十分強烈。
濕水後輕薄的衣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形,她手中拿著那一條手帕,朝著謝玉山招手。
嘴裡還激動喊著:「太子殿下……手帕奴婢撿回來了。」
像一個得到了生人信物之後,要爬上人間拉人做替身的美艷水鬼。
謝玉山直接被駭得後退了兩步。
按理說他身為太子,貼身之物斷然不可隨處丟棄。
但是此時此刻他真的顧不上把手帕給要回來,因為白榆已經從水裡爬上來了,帶著一身濕漉就要朝他這邊過來。
謝玉山直接被她給嚇跑了。
是真的小跑著,他從懂事開始便有人拿著戒尺,追著他給他定下各種各樣的教條。
走路的姿勢、吃飯的動作,微笑的弧度、吞咽的頻率,一切一切都依規而做。
這麼多年能將他給逼得慌不擇路之人,白榆是開天闢地頭一個。
他很快穿過水榭的長廊,帶著兩個侍衛匆匆離去,連頭都沒有再回一下,發緊的後腦勺一直在催著他加快一些腳步。
十分不穩重地鑽進了自己的馬車之中,謝玉山才終於有一種得救後鬆口氣的感覺。
而且他已然斷定,工部尚書這個庶女,不是什麼隱忍多時臥薪嘗膽的可塑之才,是個純粹的瘋子來的。
第25章
白榆把太子這個王八蛋嚇跑之後, 自己也一身濕漉漉,手裡還緊緊抓著那方手帕。太子離開之後白榆帶來的侍從和婢女全部朝著白榆過來。
婁娘抖開了一個黑色的披風,披在了白榆的身上, 擔憂道:「大小姐,夜裡風涼, 落了水之後容易染風寒,我已經讓店家準備乾爽的衣物,很快便送過來。」
「大小姐的額頭也受傷了, 這裡之前也傷到過一次, 定然要留下疤痕了,」婁娘分外心疼, 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白榆的額角。
那裡的血跡原本已經乾涸, 被水泡了一下又重新暈染開了一些血絲。
但是白榆卻感覺不到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