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再怎麼能舌燦蓮花,現在的舌頭也只能流口水。
她很快像個兜不住口水的漏斗,嘴角留下了一些滑到了脖子上。
眼前也開始發黑,四肢更是綿軟無力。
要死了?
就這麼死?
白榆有點哭笑不得,她想著自己怎麼死也得是因為翻車死,結果她正在幫謝玉弓,卻被他搞死,這死法也太奇特了!
「為什麼。」
謝玉弓像個他媽的複讀機,和白榆額頭抵著額頭,伴隨著最後這一句,他的眼中依舊血絲密閉,如同夜裡不祥的彎月。
可他的聲音嘶啞哽咽,不再像是咆哮的野獸,更像一匹受傷之後獨自瀕死哀鳴的狼。
他腦中嗡鳴,耳畔像是灌了水一般在咕嚕嚕響。
他仿佛回到了曾經被人推入水中,感受到將要溺死的冰冷和絕望。
他問白榆:「為什麼你毀我、害我、欺我騙我,我卻……我卻根本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在她如熔岩般的注視下,融化的悲哀。
他甚至想到了那個害死了一家人,一族人,害段氏子女家破人亡連孩子都能拿來做工具去取悅凶獸的,自己那愚蠢至極的母妃。
謝玉弓曾經恨她怨她,可他如今,也成為了她。
明知是謊言,明知是錯的,明知她對自己無有半分情誼,也明知陷入情愛,必定是粉身碎骨。
可他控制不住。
他低賤的血液源於他的母妃,那些血液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叫囂著思念,叫囂著要他如同飛蛾般去撲火。
白榆察覺到喉間微松,謝玉弓依舊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眼前都開始扭曲變形,毒素開始擴散。
但是他終究在夢境之中,抓住了她,卻不願意殺了她終結一切。
他手扶在白榆的脖子上,一點點放鬆,讓她再怎麼急著呼吸,也只能一次吸入一點點,不至於嗆咳。
等到最後白榆徹底能大口呼吸,找到自己的缺氧的腦子,組織語言準備說話的時候,謝玉弓用大掌,托起了白榆的下巴。
「無所謂。」謝玉弓沒頭沒腦,瓮聲瓮氣地說了一句。
而後低下了頭。
白榆被壓在桌子邊上,脊背彎折向後,如同一輪彎月。
而她面前的這一輪彎月,朝著她傾身下來。
最先砸在白榆臉上,把她口中好容易組織好的語言砸散的,是謝玉弓大顆到離譜,滾燙如開水一樣的眼淚。
白榆:「……」感覺到自己滑過他眼淚的側臉起碼有二級燒傷。
而緊隨而來的,是謝玉弓落在了她額頭上的雙唇。
白榆第一反應是謝玉弓要咬死她,但是這種殺人方式是不是太廢牙口?
可是很快,她感覺到了自己的額頭上,有兩片柔軟在蠕動。
一點點地順著她的額頭到眉心,眉心再向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