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實想要他們兩個同歸於盡才好,可是偏偏他現在……迫不及待地想抓住什麼,想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他離不開白榆這個引導他「張口去要伸手去搶」的人。
因為現如今就只有白榆會認同他,甚至會與他徹夜商議,教他如何做,讓他如何不必去顧及旁人的眼光。
就連他的母后也只會要他去討好父皇,只會要他低調行事,暫時放棄眼前的利益。
可是謝玉山站在這山巔之上,自然知道如果繼續放手下去,山崩只是時間問題。
他沒有辦法獨自一個人面對那些人的那種或震驚或錯愕的眼神,仿佛他有一點點自己的訴求,暴露了一點點自己的想法,就不配做雲端上的那個謫仙一般的太子殿下。
仿佛他有了「人性」,就不再是那個被眾人奉養的神明,不再是他們期待之中霽月風光的儲君。
因此謝玉山能夠容忍白榆的冒犯,也沒有打算真的讓她去死。
推算好了時間,也安排了很多人在營帳的周圍護持,一旦謝玉弓真的動了殺意,他們就會像剛才那樣闖進來。
他只是要將白榆逼到絕境,只是要讓白榆和謝玉弓之間徹底撕破臉,甚至不死不休。
只有這樣謝玉山才能夠徹底地相信白榆能繼續跟在他的身邊,站在他這邊,而且永遠只能歸屬於他這邊。
他生平第一次顯露自己的惡劣,直面自己的陰暗,就像他自從受了傷之後,和自己的母后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只肯在白榆的面前開口一樣。
他看向白榆,徹底撕去了端方君子的偽裝,眼中露出些許令人心驚的瘋狂之色。
「謝玉弓一直都四處找你,並不是像你說的期待你主動回去,而是要殺了你。」
「他厭惡欺騙和背叛……」謝玉山竟然勾唇笑了笑,那一張如玉如琢的好模樣便如桃花盛放一般妍麗無邊。
「沒有人不厭惡欺騙和背叛。」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白榆——你已經無處可退。
白榆看著謝玉山,眼中的憤怒如同具象化的火把,如果不是謝玉弓……剛才那種情形她可能真的會被擰斷脖子。
可謝玉山哪來的成竹在胸?能夠在她被擰斷脖子之前衝進來?
脖子斷掉只需要咔吧一聲就結束了,又接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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