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開謝玉弓的手指,正在這時候,營帳裡面一直等著他們的人實在是等不及了。
「嘩啦」一聲,裹挾著憤怒的氣勢掀開營帳,聲若洪鐘地說,「臭小子磨蹭什麼了呢,諸位都等了你一夜了!」
謝玉弓被驚得醒神,白榆反倒沒被嚇著,趕緊搓了搓臉看過去。
只見營帳之中探出頭的,是一個滿面鬍鬚肌肉虬結的壯漢。
寬眉闊目鼻樑深挺,是個頂頂好的相貌,加之臂粗如桶腰粗如柱,白榆甚至能想像出這位若是身著甲冑,手持長槍,所向披靡的將軍就不再是話本小說裡面的形容詞了。
如此人物自然也不用猜,定然是謝玉弓那碩果僅存的鎮南將軍舅舅——段洪亮。
白榆後知後覺地發現她這算是見家長。
正匆忙帶點笑意想上前稱呼聲「舅舅」,她對這段洪亮的觀感不錯。
她也慕強,誰不慕強?這位舅舅是肉眼可見的「堅實可靠」。
只不過這個舅舅似乎對白榆的觀感不怎麼樣。
不,不是不怎麼樣,而是還沒見面,就給她定位成了一隻「惑人心智的狐狸精」。
他看著白榆的眼神,像是一個大發神威的「鍾馗」,恨不得憑藉兩隻眼睛,就把白榆「打回原形」。
白榆面上才堆上的笑意一僵。
這時候謝玉弓已經迅速對白榆說:「你隨便轉轉,我讓人給你打溪水,燒開後好洗漱。」
然後就圈著他舅舅進了營帳。
段洪亮冷哼一聲,放下了帘子暫且進去。
他們現在確實沒時間計較別的,需要仔細商議今夜之事……
白榆站在營帳外面,眨巴了幾下眼睛,聳了聳肩。
完蛋,她可能天生和所有的長輩都犯沖吧。
從小到大,無論大媽還是老頭老太太,就沒一個長輩喜歡她的……哦,婁娘除外。
不過這會兒太危險了,白榆讓謝玉弓把婁娘送走了。
進入了營帳之後,一群或嚴肅,或拔脖看熱鬧的大男人圍在一張桌子邊。
沒有沙盤那麼專業的東西,他們在桌子上隨意鋪了一張紙,就畫起了地圖。
像是兩國交戰那樣,商議著哪裡易守,哪裡難攻,若是同禁衛軍交手要注意什麼,城防營練兵的套路又是什麼,至於護城衛又擅長什麼……
不過段洪亮事先和屬下們已經推演過了好幾輪,這一次就是講給謝玉弓聽的,他沒有加入,只是抱著手臂面色不善。
等到細節之處講得差不多,謝玉弓也聽懂了,開口的人是跟隨段洪亮多年的親衛,見「主帥」生悶氣,開口調節氣氛。